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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命理 (第1/1页)
阴沉沉的夜空中,一改墨蓝之色,仿若被浸过鲜血似的赤红。夜空中悬挂着一轮血月,绿槐晚蝉萧萧,薰风入弦飒飒,素菊在阴风中摇曳,坠在湖面之上。 随即,花从厨房拿出筷子等物,又用牛眼泪和着谷腥草汁,做成了粘稠的药膏,敷在程溁与谢迁的眸子上。 随后花唇间微动,一串梵音从口中徐徐而出,同时又将筷子立在一旁的湖水中,令程溁亲自问是哪位女校书的堕胎婴灵。 程溁也不知婴灵是谁家堕胎的娃儿,蒙着先后说了寻羽、杉羽的名字,筷子未能立住,后来又换了一个莴嫩娘的名字,筷子这才立住了。 程溁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思索着问道“是不是没钱花了,给您烧点纸钱,别缠着我了,成不成?” 谢迁听罢,不禁脸色一缓,他家程溁果真淡定,开口便是傲娇的糊弄鬼呢! 但见那筷子依旧立着不动,程溁强壮着胆子,又问道“是我放你们出来的,无论是不是刻意,也算对汝等有恩啊,为何反而要跟着我,还要害我性命,却不去找你们的娘亲报仇?” 登时,乌云遮月,天昏地暗,竟是平地起了宽丈余的龙卷风,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大树被地龙卷风连根拔起,就连庭院也摇摇欲坠。 湖面如烧得滚开的水,连连翻腾,一眨眼的功夫,清澈的湖水已变成赤红色。 从水面上浮出数百只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血瞳无神地瞪着,嗔目切齿的婴灵,发出震耳欲聋的诡笑声,在耳边回荡,大作萧杀般的齐齐向程溁扑来。 黑暗中仅闻见诡异笑声的程溁,看不清周围,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一阵阵冒着凉气,宛若有无数双凶眸都在盯着自己,不由惊得心怦怦直跳,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也不敢凝视湖中,低着腰逐渐蜷缩。 谢迁运着如影随形,身法轻盈上前,立时将腿软的程溁挡在身后。 婴灵张开的大嘴发出一股恶臭,脸皮像千年古树的皮,宛如干尸,那两只黑洞洞的血瞳,还在瞪着谢迁身后的程溁。 但见女华灿然生光,周身散发着秋色灵光,纤纤玉手结成释迦五印,在婴灵即将冲到谢迁面前时,岸边的素菊幻化成一根根银针在灰尘大道上卷成螺旋,直直对着面露狰狞的婴灵极速而去。 婴灵自是在女华手上过不了一招半式,齐齐被千万枚素菊针逼退回湖面之上。双腿仿若是被抽了筋的婴灵,脚下一软,瘫倒在湖面上,是上也不行,下也不能。 素雅飘香,秋气环绕的女华,宛如不污不垢的菊般淡看浮华,被无法比拟的灵气环绕,宛如一抹天边飘动的素云,令众婴灵不可逼视。 随即女华对着一旁的素菊花丛微微一揽,秋色光芒将整个花神湖笼罩起来,停下还在逼近婴灵命门的素菊针,眉黛微挑,递给程溁一个眸色。 程溁即刻会意,喘了一口大气,从谢迁身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底气十足的叉着腰,冷笑道“尔等若是不想飞灰湮灭,便速速将本郡主的问话答来!” 被逼退的婴灵,这才愿意回答程溁的问题,筷子在水中动了起来,划着赤红的光芒,写道:夙愿为人! 霎时,程溁脸色一沉,摸着腕间的莲花佛珠,暗道:原来如此,这些婴灵定是想害了自己后,便占了自己的rou身再世为人。 不禁将心中那泛滥的同情心收起来,瞧向站在自己背后的女华,当下胆子就肥了起来。 昂着头,狐假虎威道“本郡主是没什么本事,但我家jiejie的实力,汝等也瞧见了,趁着本郡主这会儿还能有商有量,赶紧的,麻利点儿!” 筷子瞬间又动了起来,在赤色水中的波纹再次凝聚,写道:报仇! 程溁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摆手道“不可能,本郡主是不会助汝等婴灵杀人害命的!最多帮汝等念念经文,至于来世沦落在六道中的哪道,就看汝等的造化了!” 瞅着婴灵们的不情愿,程溁眸子滴溜溜一转,继续道“大不了,本郡主再麻烦点,将你们的尸骨找到,好好安葬了!” 婴灵们虽不愿被敷衍过去,但也不愿将毕生修为被女华毁于一旦,无奈的应允下。 女华唇间微动,纤指结成法印,将素菊针收回到花丛中,秋色的光芒也随之敛起。 陡然间,立住的筷子倒了,数百婴灵齐齐奔着婉君入云阁的方向而去,湖面也变回原本的清澈,旋转而上的阵阵阴风也停了。 女华踏着菊花丛,漫步上前,笑着打趣道“呵呵!郡主您小算盘打得可真好呢?” 程溁担心这群不甘愿的婴灵去而复返,再来缠着自己。 打着小报告,抱怨道“女华jiejie,溁儿真担心这群婴灵言不由衷,说一套做一套,万一那样子可咋办呢?人家本想着糊弄一下鬼的……哎!一想起来婴灵要杀我的事,溁儿就气不打一处来!jiejie说我咋就这么招鬼怪惦记呢?” 女华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转身,望着天边的一卷残云,淡淡道“溁儿的八字绝不是壬午年七月十九日的。” 程溁摇摇头,皱着额头道“人家的确就是天顺六年七月十九日生的呢,我娘亲说了,临产那几日,可担心溁儿赶在七月十五鬼节出生咧,长辈们说鬼节生的娃儿都不吉利,要被丢掉的呢!” 女华的眸子闪过一道暗芒,但面色不显,笑道“好,好,好,溁儿乖,溁儿最有福气了!” 女华袖中的纤手,微微一动,掐指一算,暗道:壬午年七月十九日申时出生的女娃儿,绝不会在山野长大,且还受长辈打压。就算是生而卑贱之人,幼时也定会受其家族培养庇佑,又哪里会像八字偏弱的程溁,如此“散养”。 过了一会儿,程溁气消了,反思一下自己,想着那婴灵也着实可怜,笑问道“女华jiejie,要如何才能超度那婴灵呢?” 女华淡淡道“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堕胎者需立志不移,持久不懈心诚的抄录百部地藏经,作为功德回向给婴灵。 其后念千遍地藏经,再念普门品,请经旛挂在有风的高处即可,待业障消了,自然可超度那婴灵,再得子女。” 程溁想着那不找生母报仇,反而追着自己的婴灵,问道“为何那莴嫩娘如今还如此风光呢?” 女华无奈一笑,道“时候未到罢了,莴嫩娘不过在大运上,这会儿已是消耗得差不多了。” 一旁的谢迁,抬手捋了捋程溁额角的碎发,柔声道“万般皆苦,唯有自渡。善良也是要有智慧,有原则的,否则善良不仅帮不到别人,反而会害了他人,且也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助他人。” 暗道:他谢迁这辈子最担心的莫过于程溁的善良,还有泛滥的同情心,几日前牙疼那次不就是掉入圈套里的例子。 女华抬手捏了捏程溁那懵懂的小脸,道“不错!物虽天成,但必将历经磨难;人非厚重,奈何多少坎坷。” 程溁不禁多愁善感,感慨道“权贵子弟见过多少美貌佳人。光靠一张脸,就能令其用大红花轿抬进门吗? 那些嫁得好的女校书,日子也未必会越过越舒心,嫁得不好的,直接便会苦不堪言,后悔终身。 这些烟花女子因身份只能作为妾室,仅有赎身的银子,连彩礼都没有,也会因下九流的出身,日后在父家毫无地位。 遭正室嫉妒其美貌抢了宠爱,被长辈嫌弃,觉得自己儿子因这红颜祸水,忘了功课,疏忽了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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