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启知者 (第2/2页)

疑惑再次泛起。似乎在过去，某个极其遥远的时间点，我也有过这种痛苦，却早已遗失与记忆之海。

    但我很快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思索：思索不是攀登的途径，只要更接近光辉，我就能知道更多。

    通道激起的涟漪依旧没有停歇，我决定响应这次降临。进入那个通道前，我卷动触须，饮下了那份法则。

    ……

    通道流淌，黑暗的世界浮现了；

    灯火点亮，辉煌的一瞥撒播了；

    坐标消失，至高的法则……

    为什么源自至高法则的保护消失了？

    通道在崩毁，灵体在溃散。

    我要被驱散了么……

    并没有感到痛苦，并没有感到悲伤。但驱散，必然是我永恒的终结。

    只是遗憾。

    好想再看一眼，璀璨的故乡；

    好想再品一份，香甜的法则；

    好想再上一阶，光辉的阶梯。

    愿我被驱散后，光辉继续被播撒，所有的黑暗不复存在。

    ……

    空气中的诡异潮水般地褪去，陈安向外看去，那漫天洒下光幕猛地被切断了。夜色中的城市，似乎又恢复了冬日的那种宁静。

    被切断的不仅仅是光芒，还有更深、更远的联系。

    湖面中那盏巨大的、刚刚成型灯状存在，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开始自行“消解”了起来。它那似是液态金属构成的身体，像是突然被高温融化了，表面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开始向下“滴落”。若不是陈安知道那其实是湖水，真会把这东西的材质当成金属。

    他看了眼手中的提灯……果然是这样么？拿走提灯，就能终止这一切？

    似乎真的太简单了些……

    崩毁持续着，巨灯的框架不断地“熔化”，化作巨大的“液滴”滴落晨湖。但陈安没有听到半点声响，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真的没有声音发出，还是晨湖隔得太远，自己没能听见。

    巨灯……不，此时已经称不上“灯”了。它早就没有了形状，化作了一团金属色泽的烂泥。它又像是晨湖涌起的一个巨大银色喷泉，银色的液体不断地流入晨湖之中。

    但陈安突然发现……这团烂泥中不时又棱角在浮现，随即注意到，不断有更多的湖水从湖中顺着那巨大存在的表面被“抽”了上去。

    那巨大存在似是在崩毁的同时，还在不断的重塑着自己的身体，似是要拼命挽救这一过程！

    看着这巨大的存在，消解又重塑，又继续崩毁，在无声的死寂中，拼命“挣扎”着……不知为何，陈安突然有些没来由地觉得……悲壮。

    虽然一切变化都因为他自己而起，但他依然感到了悲壮这种情绪。看着那巨大存在无声中挣扎，他想起了《终结者》中机器人在钢水中熔化的那一幕。

    但他很快停止了联想，又一次地警惕了起来，虽然崩毁消解始终没有停歇，但那重塑的过程却越来越快，巨灯的形状又一次浮现，它似乎马上就要恢复原状了！

    “不行！得阻止它！”陈安想也没想，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就要把手中的提灯砸向地面。

    突然间，空气中响起一声爆鸣。

    说是爆鸣，更像是某种“吟唱”，如冷风吹过巨大的管弦，凛冽响彻天地。

    是剑吟。

    陈安没有看到剑，也没有看到什么剑光，但很确定刚刚那就是剑。

    似是有绝世剑仙开天辟地，言出法随。一个剑诀，天地间，便有了剑。

    陈安看向那被黑尊者称为【启知者】的巨大存在，那高近千米的身体上，却浮现了一道细微缝隙，自上而下，彻底贯通。借着那云层破口洒下的月光，陈安把这道缝隙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启知者】的崩毁再也无法被逆转，如同溃于蚁xue的巨堤，它彻底失去了支撑，向下消解。不过数秒，便彻底融入了晨湖湖面。

    晨湖表面又恢复了平静。如此巨大的变化，却没有激起半点涟漪。陈安突然感觉，那湖面平滑得有些过分了，真的……像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