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襄阳_第八十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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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第3/3页)

唱白又一句句传人阿合马的耳中。

    “窦娥”唱道:“你道是天公不可期,人心不可怜,不知皇天也肯从人愿。做甚么三年不见甘霖降?也只为东海曾经孝妇。如今轮到你山阳县。这都是官吏每无心正法,使百姓有口难言。”

    “停!”阿合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呵斥道:“停下,不许演了。这还了得!”

    他喝令着身旁的侍卫:“把他们都抓起来!”

    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冲上台去,将朱帘秀和叶甫深拿住,扭送到阿合马面前,又要冲进后台去拿关汉卿。

    台下观众都是些有头脸的人,有不少人与阿合马面和心不合,见他如此骄横霸道,都是怒目相对,却慑于他的yin威,不敢制止。

    “且慢!”

    和礼霍孙缓缓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道:“老夫想替这关汉卿说个情,不知阿大人是否肯赏这个脸?”他这话虽然说得和缓,却绵里带针,竟似不容对方反对。

    阿合马见老司徒已公开表明了态度,不好当着百官之面拒绝,只得陪笑回道:“老司徒这说得是哪里话?这里数您位高权重,您既然开了金口,下官怎敢说半个不字!”

    和礼霍孙笑道:“老夫也是替你阿大人考虑啊。阿大人是知道的,先前察必皇后身染重疾,多般求医都束手无策,为了这个大汗和燕王都减了膳食。后来有人举荐了关大夫,立即药到病除。说句不当说的话,万一又有什么差迟,若关大夫没了,寻不到良医,当今追责下来,你阿大人恐怕担待不起……!”

    阿合马听到这关汉卿竟为皇后治过病,深得当今的信任,骇得呼出了一团热气。阿合马虽然嚣张,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只不过一个能办事的小喽啰,哪里敢去寻皇室人物的晦气。

    他想了一会,便讪笑道:“既如此,下官看在老司徒的金面上,今日且饶过关汉卿一回吧。”

    这时朱帘秀也被侍卫押到阿合马身前,跪倒在地,道:“给老爷叩头。”

    阿合马斜着对三角眼,心道:“这婊.子竟美貌如斯,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会名震梨园,艳惊中都。好几个蛮子书生都为她争风吃醋。可惜老子晚见到她几年,这上好的嫩rou竟让那些蛮子给先吃了。”他想着想着,竟有懊恼之意。

    阿合马耷拉着眼皮,嘴角淌着几道涎液,大剌剌地问道:“你便是朱帘秀?”

    朱帘秀点点头:“是。”

    阿合马冷冷道:“你们演这出戏,是不是借由朱小兰的案子来讥讽本朝?”

    朱帘秀连声叫着屈,道:“大人,小女子实在冤枉啊,我们这剧明明说的是汉书的故事,可与本朝的时事可任何关系!”

    阿合马怒喝了一声,道:“臭婊。子,你瞒得了别人,须瞒不得我。你们公然利用杂剧替犯妇叫屈,诽谤天地,妄议朝纲,该当何罪啊!”

    朱帘秀辩驳道:“大人在上,咱们这戏只是在讴歌汉朝的孝妇,痛斥汉朝的狗官,敷衍陈事,以添热闹!婢子真不知所犯何罪!难道汉朝的狗官放到本朝来还依旧骂不得吗?”

    “你!”

    阿合马气得脸色铁青,将手中茶杯重重掷在地上,直摔得粉碎,大喝了一声:“来呀,将这贱.妇拖出去砍了!”

    “喳!”

    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立时上前拖起朱帘秀,便往外面走去。

    此时宾客已纷纷不告而别,和礼霍孙见阿合马如此骄横妄为,心中憋着气,拱手行礼,道:“既然阿大人家中有事,老夫便先行告退了!”

    此时阿合马巴不得和礼霍孙早走,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他讲了几句客套话,便起身送老司徒出府。

    关汉卿眼睁睁看见朱帘秀被抓走,一时心急如焚,想上前去救援,几名侍卫将他死死地挡在后台,还嚷嚷道:“关汉卿,咱家大人大人大量饶你性命,难道你不想活了?”

    风儿没带兵器,便向张锡风递了个眼色,心道:“好哥哥,你倒是去救人啊!”

    张锡风会了意,点点头,气运丹田,食指轻扣,正欲施出弹指神通的绝技去救人。

    正在他一触即发之时,只见台下一名侍女走了过来,朝着大腹便便的阿合马行了大礼,问道:“老夫人要奴婢来问,这么好的戏,怎么突然就不演了?老人家原本看得直抹眼泪,说从没瞧过这么好的戏,还打算见见那个可怜的小媳妇儿,要赏她点什么呢!”

    “咦,她怎么被抓起来了?大人,如果这样的话,老夫人那里怎么回?”侍女见到那边被侍卫押着的朱帘秀,很是讶异。

    阿合马叹道:“妈的,这些八九等的贱民都伴上大头了!”

    他阴沉着脸,冷冰冰地道:“放了她!”

    侍女笑着对珠帘秀道:“快去见老夫人,来,先擦点粉,再戴几朵花,若让老太太见到你这憔悴的样子,恐怕会责骂咱家大人的。”

    关汉卿的鸿篇巨制《感天动地窦娥冤》虽然没有全部演完,但想骂的都已经骂到了。关汉卿和朱帘秀面责人过,直抒了胸臆,均觉步入梨园这么多年来,从未像今日这般神清气爽过。

    他们亲眼瞧见了阿合马看戏时的猪肝色脸,瞧见台下那些素来与阿合马不睦的官员,脸上都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窃笑。

    一出大戏以这种方式告终,倒令张锡风和风雪双艳有些意外。他们三个跟在戏班的后面,一同离开了阿府这个森罗殿。

    夜色中,几匹快马打西边奔来,在阿府附近勒住了缰绳,几个劲装骑士从马上翻了下来,将马拴在树上,相互瞧了几眼,道:“走!”

    几个人径直向阿府奔来,嘴里兀自嚷道:“闪开,闪开,别碍着老子拜见阿大人!”

    他们旁若无人的狂奔,差一点便撞上了关汉卿。

    见他们凶悍无比,戏班的人只好给他们让出一条道,张锡风却想着心事,没注意理会他们,竟结结实实的与其中一人撞了个满怀,额头撞出了一个大包,很是疼痛。

    张锡风摸着额上的肿块,还没来得及说话,撞他的人竟恶人先告状,挥出一条马鞭,照他劈头盖脸的抽过来,边抽边骂:“汉人狗杂种,走路不带眼睛吗?!”

    啪的一声,这鞭子正抽在张锡风面上,登时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热辣辣的很是难受。

    张锡风自打从娘胎出来后从未受过如此大辱,不由勃然大怒,合身欺上,当面一拳回击过去。

    他武功高强,这一拳虽是轻描淡写,其实后招无穷,对方纵使想躲,又哪里躲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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