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称王_第五十二章:世间有个浅显道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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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世间有个浅显道理 (第2/2页)

凝实文字。

    这场雨,尽墨色。

    谢石推窗,有一缕春风入户。

    他将头伸出窗外,看到雨幕对面,那个读书人下笔如飞。或许他自己看不到,但谢石却看的真真切切。

    他每一笔落下,都有莲花盛开。

    那间供读书人歇脚的简陋书房中,春风鼓荡,气息绵长。

    公孙衍所在屋中,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娇娘,正在服侍这个叛出儒家,又别开生面,自成一派的年轻阴阳家开山祖师。虽然有三个美妾环绕,但公孙衍仍旧唉声叹气,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欠打模样。

    “冬虫啊冬虫,你怎么这么傻?我都给你亲口承诺过,替你赎身,娶你过门,你怎么就信不过我?你以为是那个傻小子古道热肠,救你于水火。可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以大神通逆天行事,篡改你的命数,让那傻小子临时改变主意,横插一脚?”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正在独自悲伤的公孙衍突然咦了一声,他推开莺莺燕燕环绕左右的春夏秋三只虫娘,走到窗前。

    有人轻叩窗扉,有人低声吟诵,有人笔走龙蛇,有人拍遍栏杆。

    开窗,是大雨倾盆,院中书声如风吹过。

    有仙人降临俗世,有佛陀步入红尘。

    “儒家当真如此霸道,人间还容得下一块蒲团么?”

    佛道两家,打坐蒲团,感悟天道。

    佛陀慈眉善目,却声音如雷。

    “人间当三分天下,三教共管!”

    仙人宽衣博带,骑鹤而来,仙风道骨到了极致。

    公孙衍砰然关窗,拍拍胸口,故作害怕道:“儒家惹的麻烦,关阴阳家屁事。”

    “来来来,三位娘子,我们去床上刀枪剑戟,让你们领教领教真正的十八般武艺,谁腿软谁是小狗。”

    谢石望着院中那尊金身法相,和骑鹤而来的仙人,呵呵笑道:“走了个彼岸佛陀,又来了个净土佛陀。你们佛门中人,什么时候也能对人间指手画脚了?还有你,龙虎山天师府的初代祖师,私自下凡,来人间凑什么热闹?”

    “谢石,篡改一国气运,烹杀一国之主,你这是逆天行事!”佛陀金刚怒目道。

    谢石趴在窗台上,指着雨幕对面下笔如飞的读书人,笑道:“教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逆天行事,什么才是真正的儒家读书人。”

    “大胆狂徒,安能如此大逆不道,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仙人怒喝道。

    对面书房中的穷酸书生停笔,一页手掌大小的纸面上,洋洋洒洒写了上万言。

    笔力不可谓不强健,格局不可谓不宏大。

    一页手掌大小的纸面,能写下万言书;一篇惊世骇俗的文章,能引来天地异象,惊动净土佛陀和天上仙人。

    净土佛陀闻言望去,只见那穷酸书生将毛笔投掷到院中。笔尖上的浓墨,在雨水中晕开,蔓延到仙人脚下。

    那浓稠的笔墨,如腐烂千万年的泥淖。仙鹤被围困其中,数次扑腾,都未能挣脱笔墨的束缚。

    仙人轻喝一声:“一步登天?”

    仙鹤挣开笔墨,驮着仙人飞在院中。

    谢石哈哈大笑道:“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道笔下千万兵!”

    “大胆!”仙人和佛陀同时怒喝。

    只见那穷酸书生一步跨出,来到贡院庭院中央,朝正北方向拱手作揖,一拜倒地。

    贡院正北的厢房,有个小姑娘推门而出,朝穷酸书生虚抬右手,威严说道:“平身!”

    书声挺起腰杆,直视仙人和佛陀。

    “人间事,自有人间法度。”书生平静说道。

    “仙人神佛,难道不是成仙成神成佛的人?”佛陀厉声喝道。

    “一切害人之仙神佛,都不是仙神佛,更不是人,是地下鬼。”书生回答道。

    “一派胡言!”仙人大怒道。

    “一切害人之仙神佛,皆不值得人间跪拜。”书生上前一步,欺身而进。

    “生而为人!”

    他上前一步。

    一手指天,喝道:“只拜天道!”

    他转过身去。

    朝南方拱手作揖:“只拜先师!”

    他再进一步。

    一手指地:“只拜父母和先人!”

    书生接连三问,天地为之变色。

    城南贡院,自成一方天地。里面书声琅琅,区别于道家真言和佛门棒喝。

    仙人和佛陀倒退出去,在书生三步之下,竟退出了城南贡院。

    谢石推门而出,来到院中和穷酸书生并肩而立。

    他朝退出贡院的仙人和佛陀大笑道:“儒家,再出一名立言半圣!”

    公孙衍正在床上以一打三,任他再大的神通,也无法阻绝窗外的浩大声势。他骂骂咧咧的穿戴出屋,站在屋檐下对仙人和佛陀破口大骂。

    陈子墨沉浸在破境的玄妙感悟之中,也被贡院的天地异象惊醒。他匆匆穿过回廊,来到那座庭院。只见院中两个读书人,泼雨不沾身。

    穷酸书生朝他微微一笑,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拜。

    公孙衍翻了个白眼,骂道:“傻小子当不起儒家贤人一拜。”

    谢石呵呵一笑。

    穷酸书生,拜完便转身回到书房,将那篇新写就的文章,折成一只纸鸢。然后他随手将纸鸢扔在风中,纸鸢一闪而逝,飞往中土神州东南。

    陈子墨站在屋檐下,对读书人的怪异举动不明所以。更对公孙衍的言语不知所谓。

    儒家贤人,不是谢石?

    是那穷酸书生?

    陈子墨还不知道,自己陷入破境的玄妙感悟,所引发的枯木逢春犹再发的景象,让这个来自渤海国穷乡僻壤的穷酸书生,一步成就儒家贤人位。

    虽然含金量比不得谢石这种精通六艺的奇葩,但这位书生所立之言,当真惊世骇俗,含金量也差不离了。

    张佑方颤颤巍巍的走进庭院,望着逢春枯木,老泪纵横。

    今生何其有幸,能亲眼看到书生成就贤人位!

    张有归缓步走来,身后跟着数千赴考士子。在庭院中,朝那间简陋书房,齐齐一拜。

    穷酸读书人,作揖还礼。

    他姓董。

    懂得世间一个最浅显的道理。

    有朗朗书声自天上来,一个儒士青衫的老者,从天而降。

    龙原城,满城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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