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八声_第七声: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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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声:五 (第4/4页)

霸地主的罪行,邹世平,家有水地九十四亩,榨油坊一座,为富不仁,欺压百姓,去年雇了同村的邹××当丫环,三个月不到就死了,经过调查,女孩子是被邹世平强jianian怀孕,气愤难平自杀而亡。他欠下了血债,经过苏维埃人民政府批准,判以死刑。恶霸方树,四年前放出他家恶狗咬伤村民两人,其中一人死亡,……,判以死刑,立即执行。……。”

    罗望听到身后的方端文说:“这是真的,要不是他家被抢,土匪杀死那条恶狗,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台子下人群中有人高声喊:“好,枪决他们,打死他们。”

    李队长露出了笑容,小穆高声喊:“打倒吃人rou、喝人血的恶霸地主。”“向他们讨还血债。”台下的人群也跟着呼喊起来。

    背上插着木牌子的邹世平瘫在台子上,哭喊着:“我没有吃过人rou啊,那丫头是自己愿意的啊,呜,呜,呜。你们不能杀我,我家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娘哇。”他的哭喊声被台子下的口号声淹没了。

    那天,邹世平回家把经过对老母亲一说,老太太把邹世平打了一拐棍,骂道:“你个囊怂,明天收拾一下,我后天一早就去刘家,定会讨个说法。”

    第二天天刚黑,来了几个红军士兵要带走邹世平,老太太哭喊着要拼命,士兵围成人墙堵住她,任打任骂不还手,就是不让她阻止带人,老太太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捆成麻花架到马上带走了,只剩两孙子、一孙女和儿媳在院子里哭成一团。

    斗争会开完,李队长拍了一下罗望肩头说:“罗先生,受到教育了吧,这些恶霸地主,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丑恶之事,罪恶累累,那个乜家成、李华堂,利用会道门欺骗百姓,剥削会众,也是斗争对象,可惜关富智没能落网,他跑得了今天跑不过明天,迟早会得到人民的审判,希望罗先生引以为戒。”

    罗望冷冷地说:“李队长,我看过戏台子上陪杀场的戏,没想到今天自己演了一回,我记住了,谢谢李队长。”说完一抱拳跳下了台子。

    斗争会之前,李队长终于带人进了刘家的街门,坐在了刘家的堂屋里。刘元柱让家人各自呆在屋里,自己一个人接待李队长,两人互相自我介绍,握手问好后,李队长说:“刘先生,你的情况我们调查过,你是开明绅士,希望你支持红军,支持革命。”

    “李队长有啥要求刘某人会尽力而为去办,需要多少钱?请说个数目。”

    “刘先生误会了,我们既然对你定性为开明绅士,就不会动你私人财产,再说银行里的钱是老百姓存进来的,不是你的私产嘛。是这样,我们需要核查银行账目,如有恶霸地主、马匪和反动政府官员存入银行的钱是要没收的,这些钱是人民的血汗,应该归人民所有。还有件事,我们查抄县政府和关富智家时,搜查出一批金条、沙金,需要兑换成银元,用以购买一些生活日用品,下剩的要分给穷苦人,请你行个方便。”

    刘元柱说:“查账可以,不过银行得为储户负责,无论谁的钱将来都不能拒付,需要给李队长讲明的是,贵军入城前,那些官员、军人早已听到风声,把自己的钱全部提走了,这个有账可查,兑换金条的事恕难从命。你想啊,他们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财产到了银行,银行无论是什么方式收进的,人家都不会善罢甘休,除非贵军长期占据甘州。”刘元柱略一停顿接着说:“如若贵军缺乏军费,我可以用个人的钱给予资助,但希望贵军不要动银行账户上的一文钱,以保证银行信誉。”刘元柱打开桌上的一个木箱子,继续说:“这是五千大洋,是我个人积蓄,自愿捐出。”刘元柱经过考虑,做出了花钱买平安的决定,以保护银行不受冲击。

    李队长说:“不瞒刘先生,我们的确缺钱,我们士兵都是自愿参加红军的,眼下发不了军饷,但是部队也得供给战士的日常用品,这样吧,这五千大洋算我们借的,请刘先生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还,最晚也就是革命成功后,我们的苏维埃政府会替我们偿还,哪怕我死了。”说完,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了几句话,撕下来双手递给刘元柱说:“刘先生,这是借条,请您收好,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会还你的,谢谢!”

    “账,我们还是要查,我的队员已经在银行,这会儿可能都查完了吧。另外,今天下午大佛寺小广场有一个斗争大会,我希望刘先生能来看一看、听一听。噢,魏宝已经是一名红军战士,有关你减租减息、帮助穷人的事他讲了不少,为我们给你定性提供了依据。他十分敬重你,我也觉得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开明绅士。”

    刘元柱没有在台子上,他站在远处,眼睛没有离开过罗望,直到斗争会结束,快步迎上去,拉住罗望的手说:“贤侄,委屈你了呐,”罗望鼻子发酸,说道:“没什么大掌柜,我得赶紧回家,娘会着急的。”一边走,刘元柱一边说:“今天上午他们查了银行账目,查出马福寿名下的一万多大洋,作为反动军官的财产没收了,贤侄,银行账目非常复杂,没有十分熟悉的行家里手根本查不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罗望站住脚说:“大掌柜,你是说银行有人帮了他们。”刘元柱点点头,两人都知道是谁,但没有说破,刘元柱说道:“你回家报个平安,到粮行去看看吧,甲儿在,我不放心呐,他们叔侄两平时就走的近。”

    罗望赶到粮行时,小穆带着几个士兵在检查,一个戴眼镜的女兵手持粮行的账册在查问,她从账册中抽出那本军粮账册问:“这本账为什么不在粮食收购的大账里,同一家粮行、同样是小麦,为什么要单另建账?”刘甲看都没看罗望就说道:“那是县政府存入粮行的军粮,当然,是马家军的军粮。”王积富和伙计急的直跺脚,王积富杀鸡抹脖子地给刘甲使眼色,刘甲却谁也不看,继续说:“就在那边的小库内,我带你们去看。”罗望没有阻止,他想起刘元柱在金库门前说过的话:“……对于这些钱财来说,甲儿才是最危险的人……。”罗望看着刘甲带小穆她们进了小库自语道:“知子莫若父啊。”

    看完后,小穆说:“反动军阀的粮食是打老百姓手里掠夺来的,属于人民,红军要没收,罗掌柜,想不到你才是这座粮行的东家,真行啊你!这批军粮我们马上运走。王雨,安排人装车。”

    罗望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等运粮大车走后,他小声问刘甲:“为什么?”

    刘甲不假思索地说:“我不想看着他们挨饿受冻,如果成锐弟回来追究起来,我承担好了。”

    罗望依旧小声说:“瞎说什么呐,粮食是人抢走的,又不是你送的,要你承担啥,况且军粮还在。”接着高声说:“王积富,马上安排人把大库里的麦子运到小库充当军粮,大库的亏空记到账上,大家都看到了,粮食是红军强行拉走的,你们明白了吧,知道咋说了吧。”

    慌乱中谁也没有注意,李云一直在窗户外偷听、偷看。

    刁蛮霸道的邹老太太一天一夜没合眼,巴巴地等儿子回来,等来的却是装有儿子尸体的白皮子棺材,送棺材来的十几个红军士兵根本不理睬老太太哭闹、打骂,把一家人关到了堂屋后开始搜查,粮仓中的粮食大部分装进二十多个牛毛口袋,被分送到村子里最穷的十来户人家,柜子里的银元全部收走,只留下一些铜元。老太太一口气没到过来,当晚就咽了气,步了儿子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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