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八声_第七声: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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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声:九 (第2/3页)

他们的主力向西逃了,追不?”韩起茂没有回答马九旺的问话,说道:“去指挥部看看。”

    这是堡子里唯一一院砖木结构的房子,应该属于堡子里最富裕的人家,房子已经被炸成一堆瓦砾,堂屋台阶上有许多散乱的电线和金属片,还有几具无头尸体。韩起茂转过马头对机要处长说:“给总指挥发报,我旅突袭成功,打掉了电台。”又对马九旺说:“追不得啊,九旺,今天的突袭,我们伤亡怕是在五百人以上,他们的战斗力远超我们想像,追上去占不到一点便宜。也就是仗着人多,不然我们未必打得赢。哎,你的这种打法很新奇,给你记功。”

    突袭成功,韩起茂把部队重新拉回山湾里休整。他将马九旺叫到军账内,很热情地让坐、上茶。

    韩起茂旅的三个团中,马九旺收编马中英的骑兵营划归二团后,二团成了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四马拒孙”之战中,二团打的很好,屡立战功,此次突袭,韩起茂仍然让二团打头阵,想一举成功,不料进攻失败,损失惨重,到是新一团突破防线,率先冲了进去,两相比较,高低立显,韩起茂找来马九旺既是想修复一下关系,让马九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更好的为自己卖命,也是想听听马九旺的想法。

    “旅长,我们的打法太过老套,骑兵持刀冲锋,步兵紧随其后,气势上很震撼,但伤亡过重,一旦骑兵受挫就显出乱象,很容易崩溃,”马九旺毫无保留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旅长,我搜集了这股红军近两年的资料,有报上登的,也有我军中朋友提供的,他们十几万人从江西、四川一路走、一路打,没有溃散,打到陕西只剩三万余人,剩下来的这些人信念之坚、战力之强是百里挑一。反观我方,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士兵只是在长官的命令下、为了那几个赏钱卖力。这战不好打呀,即使胜了,代价会很大。旅长。”

    “还有,旅长,放纵士兵用人头领赏钱,不好吧。”

    韩起茂喝了口奶茶说:“九旺喝茶,我们新征的兵、民团没上过战场,纵容他们杀人、砍头能激出血性,是好事,就不要计较了,接下来的战你觉得该怎么打?”

    “旅长,以我的愚见,选他们人数少,相对好打的一部分歼灭,震慑其它红军,对主力围而不打,谈判。”

    韩起茂起身在账内走了几个来回,说道:“怕是很难,马长官最初也是这样的想法,现在情况不一样呐,九旺,做好不惜一切代价死战的打算吧。”

    马九旺回到自己住地,机要人员送来一份西宁一号台发来的电报,内容是:“斩尽杀绝,不留后患,不能让其落地生根,更不须任其逃窜。”马九旺长叹一口气,这才明白韩起茂的话是谁的意思,他知道,甘州战场上团以上军官收到这份电报的不止自己一人。

    马元海行动很慢,用八天时间才完成对高台的包围。坐在军账内,盯着小桌上的两份电报,一份是韩起茂突袭成功的来电,一份是西宁长官署的命令,与马九旺看到的一样。

    按他原来的想法,自己近五万人马慢吞吞地逼近高台,红五军迫于压力,定会弃城而去,没想到围城完毕,从望远镜里看到的是城墙上人头攒动,完全是死守的架势,就在攻与不攻之间犹豫时,西宁的命令到了,马元海只得下达了次日凌晨以两颗绿色信号弹为令,四面同时攻城的命令。

    天已完全放睛,太阳露出了大半个脸,传令兵手里握着信号枪紧盯着马元海,从凌晨等到现在,马元海迟迟没有下达命令,只用望远镜一次又一次注视着城墙,传令兵不知道长官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看见他脸色阴晴不定。

    马元海又一次举起望远镜,传令兵心里一阵紧张,也举起了信号枪,马元海缓缓地放下放下望远镜,咬了咬牙,一挥手大喊:“发射。”传令兵扣动了扳机,刹那间,高台城四周响起呜呜呜的牛角号声,那是参与进攻民团的号令,地面微微颤动起来,机枪声、火炮声响起,近万人吼叫着扑向城墙,马元海再次拿起望远镜。看到枪弹打到城墙上溅不起一点土星子,炮弹打上去也只是炸出一个不大的小坑,守城的红军在城墙外面浇上水,冻成了冰,给城墙穿上了结实的铠甲。士兵还没靠近城墙就成排地倒下,枪炮声尚未停止,攻城部队就退了下来,他知道其它三面情形也应该差不多,大声喊道:“白俊,传令停止进攻,各旅长官到军账来。”

    小花蕊离开部队后,吴燕山心定了下来,跟随马彪部队在高台与临泽之间的戈壁滩上筑起一道防线。高台攻城战打响三天后的中午,两匹马向马彪的军账飞奔而来,时间不长,吴燕山就接到准备战斗的命令,部队进入阵地不久,一团尘土在戈壁滩上扬起,一支红军骑兵冲向阵地,远远看上去像是一支巨大的箭射向守军,锐不可挡,马彪的骑兵团迎了上去,这支箭没有丝毫迟缓,把骑兵团的阵形从中劈开,直扑步兵阵地。在平坦的戈壁滩上,步兵根本无法阻止骑兵强有力的冲击,眼看着这只红军骑兵就要冲过步兵防线,传令兵飞马到了吴燕山近前,没有下马,大声说:“寇营长,马师长命你出击,打乱他们的阵形。”吴燕山答声:“好。”拔刀大叫一声:“兄弟们,跟我上,”率先打马冲了出去。

    马彪立在马上,用望远镜看着吴燕山的三百余骑冲锋,他们的姿态与马家军不同,人伏在马鞍上,刀尖指向后下方,两军快要碰触时,三百余骑齐刷刷地亮出战刀,每五匹马结成一个战斗小组,像一把把短刀刺向马阵,只一个来回,那支射向阵地的巨箭被拦腰斩断,红军骑兵的进攻势头缓了下来,马彪命令道:“所有骑兵压上去。”一时间,近万骑兵在戈壁滩上卷起无数团的尘土,遮盖住了太阳,喊杀声和马蹄声传的很远,仿佛阵阵雷声在轰隆作响,天空暗了下来。

    厮杀持续到太阳偏西,几百红军骑兵冲出战团,向倪家营子方向退去。

    尘土落了下来,马家军士兵纷纷下马,他们没有寻找自己受伤的同伴,而是在成堆的尸体中寻找红军士兵,每找到一个,都会有许多人围上去哄抢,一个人抢到人头,就会呼喊着跳上马飞奔,人头抢完了,就开始抢夺失去主人的马匹,枪支、战刀,吴燕山的人马没有参与哄抢,全在马上静静地看着,吴燕山回头看看自己的身后,已是不足二百骑,许多人还带着伤,命令道:“下马,找到自己兄弟抬回去。”说完,打马朝自己营地走去,一个士兵策马迎上来说:“寇营长,马师长请你过去。”

    快到军账时,马彪迎了上来,吩咐卫兵扶吴燕山下马,拉住吴燕山进了军账,递给他一块手巾说:“擦把脸。就坐那儿喘口气儿。”又朝外喊:“来人,上茶。”

    各部阵亡人数报了上来,马彪一屁股坐在毛毡上,像是自语,又像是对身边的人说:“五千四百七十余人,天爷,这是些啥人啊,才三千人,就杀我五千多人,这仗咋打成这样了,一仗就填进去一个骑兵团。马长官啊,真得要彻底消灭他们,那得死多少人。”

    几个参谋人员和吴燕山都默不作声。

    呆坐良久,马彪强打精神,安排参谋长重新整编骑兵部队,补充任命阵亡军官,将自己从青海带来的民团全部划归吴燕山指挥,任命吴燕山为民团团长,把战报及军官任命上报到西宁长官署和指挥部。做完这些,疲惫地躺在毛毡上,用军帽盖住脸,沉沉的睡着了。

    吴燕山让手下把自己部队阵亡的一百二十几名士兵全部抬到营地,一一核对后命令挖坑深埋。冻实了的沙土地异常坚硬,坑挖的很慢,有两个士兵议论着:“那么多民夫是干嘛的,让我们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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