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密诏 (第3/3页)
战,俘虏或许还有些用处,但是外战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语言不通,难以控制。若不斩草除根,更会生出后患”
听兆忠说起俘虏的用处,星子忽想起辰旦所著的定鼎录上的那些惨烈故事,冲口而道:“如果军中没有余粮供给俘虏,那何不将其释放,许其自行归家” 兆忠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一笑:“殿下还真是菩萨心肠我朝的规矩,从来没有捉住了俘虏放其自行归家的道理” 星子与兆忠争辩激烈,旁边的众将亦议论纷纷,大都赞同兆忠的意见,认为星子所为白白便宜了敌人,殊不可取。星子听力过人,听见众将窃窃私语,有人讥笑自己是“妇人之仁”,这四个字传入星子耳内,分外刺耳。星子厉声道:“众将听令” 他声音中带了内力,大伙儿终于安静下来,众人皆莫名地望着星子,星子沉声道:“所俘虏的西突厥将士,既已经询问,即刻释放此乃军令,不得有违”喝令那队看押西突厥俘虏的军士:“我令你们即刻放人,听到了吗” 一想起因杜拉对自己手下留情而横遭惨死,死不瞑目,星子便深感愧疚,若再残忍地杀害了他这些受伤的下属,自己旦夕将赴黄泉,届时如何去面对杜拉王子因此星子已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力排众议,救下这些人的性命 上至将领,下至军士,皆面面相觑,无人行动。挖坑的士兵们停了下来,俘虏们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四周陷入一片怪异的沉寂,唯有寒风刮过耳边呼呼作响。 僵持了片刻,兆忠忽开口道:“殿下” 星子冷然道:“怎么你要抗命” 兆忠嘿嘿一笑,笑容竟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慢吞吞地道:“末将不敢,只是末将现另有一事。” “另有一事先将他们放了再说”星子打断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兆忠转身,面南而立,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绢来,声音肃然:“圣上手谕在此众将听旨” 圣上手谕星子吃了一惊,父皇几时写了手谕我怎么全然不知旁人见兆忠煞有介事,纷纷跪下听旨,星子仍站着不动。兆忠见星子不信,便将黄绢展开,拿近星子面前,给他看了一眼。星子虽尚未看清上面的内容,但那熟悉的笔迹正是辰旦亲手所写,千真万确上面还盖了鲜红的皇帝宝章。这枚印鉴不是正式的玉玺,是辰旦的私章,专用于手谕,上面刻了辰旦的年号“光正”。星子在御书房侍候时,对此早已知悉。 手谕绝无可疑,星子仍呆呆出神,兆忠又唤了一声:“殿下”星子知道他是催促自己接旨,遂屈膝跪下。兆忠手捧黄绢,沉声念道:“前方若有危急突发之事,由兆忠将军全权处置,众将当全力协助,若有违者,以抗旨论处” 星子听完,心中已经了然。兆忠领军出发,父皇特意写了这份手谕,全权处置危急突发之事自己单骑袭营时兆忠未拿出这份手谕,祖荫昂昂然高坐帐中他也未以此处置,所谓的危急突发之事,手谕虽未明言,父皇必定另有嘱咐,只是针对自己的“不轨之举”了兆忠是军中老将,资历甚深,威望甚高,有许多亲信旧部,而我自己初来乍到,毫无根基,只是挂名的主帅。手谕中又特地要求众将全力协助兆忠,自己若想有何异动,也是孤掌难鸣,逃不出他的手心 星子突然想冷笑三声,父皇真是深谋远虑,滴水不漏,他派老将同行就是此意父皇竟忌惮防范我至此么让我立下军令状防我不力,授兆忠以密诏防我不忠,我在他眼中到底是什么是一柄锋利的宝剑,可以去杀人,但那剑柄得永远牢牢地握在他手中呵呵,自己早该想到的,父皇怎么可能让我独掌兵权何况我还有累累前科。就算当初我武举胜出,当上祖荫的那个什么三军先锋,他定然亦会派人掣肘。 星子缓缓地站起身,一时间心灰意冷,好在,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征战了让他去做他的皇帝,千秋万岁,江山永固,我只要带着对父亲的一份眷恋悄然离去只是杜拉王子大义大德,我必须得保住他的下属。无论代价,在所不惜 星子发呆的这一会,兆忠已下令让挖坑的军士继续干活,他巡察了一圈,重回到星子身边,笑得若无其事:“殿下,请回帐吧兄弟们还等着你去主持庆功宴呢” 星子愤愤地斜睨了兆忠一眼,一副皮笑rou不笑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人恶心。星子忽有了个计划,便应声“好”不再多言,佯装随他回帐。 兆忠在前头领路,刚走了几步,星子冷不丁地拍了兆忠肩头一下。兆忠诧异回头,尚未及反应,星子擒拿手疾如闪电,已紧紧制住兆忠的双手手腕,将他双手反剪身后,随即点了他身上数处xue道。星子武功高强,兆忠本就不是对手。加之这几下兔起鹘落猝不及防,更是毫无反应。 主将竟然发难挟持副将,一众将士皆惊得目瞪口呆,无人敢动。星子一手制住兆忠的手腕,一手扼住他咽喉,语气凌厉如刀:“你下令放他们走” “啊”兆忠大叫起来,“殿下,我有圣上手谕” “我知道,”星子冷笑,旋即将兆忠拖到将要活埋俘虏的大坑边,坑已挖了有三尺来深。星子一拳将他打到,顺势捉住他的双脚头朝下吊了一半在坑中,这才又问:“你放不放人” 下属们回过神来,试图劝阻,星子声色俱厉:“谁敢过来莫怪我手下无情”星子的手段众人都已经领教过了,灭杜拉,惩祖荫,擒兆忠,件件桩桩,皆是干脆利落,见血封喉。众人怕遭了池鱼之灾,一时竟无人敢上前。 兆忠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不愿轻易屈服:“你敢威胁我” “哈”星子放声大笑:“你说得不错,威胁的便是你我生平最擅长之事便是威胁人,将军难道还不知道么要么你放他们走,我自会向圣上请罪,抗旨违命的一应后果都由我来承担,与你无关要么,你若坚持坑杀俘虏,你便第一个下去给他们陪葬。两条路何去何从,还请将军考虑清楚” “他们都是敌军”兆忠试图争辩,奈何头朝下,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能养虎为” 星子打断他,沉声道:“将军还是先想想自己,用不着来教导我。我数十下,你要么下令,要么下去,速作抉择”说着将兆忠的身体又往下沉了几分。 兆忠全身的血液倒流,直涌到脑门中,头昏脑胀,加之又被点了xue道,气血不畅,十分难受,已说不出话来,星子便开始报数。“一”“二”“三”星子语气平稳,每报完一个数字便略作停顿,一下一下十分均匀,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 兆忠听他只是一声声地报数,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心里渐渐害怕,待星子报到第七下时,兆忠的身体已微微地颤抖。暗想:看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虽说抗旨违命死罪难逃,但凭着皇帝对他的宠爱,恐怕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会有什么大事。如果他真的是乌龟吃秤砣铁了心要杀我,我岂不是白白地送了性命为了这百十个俘虏将自己赔了进去,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等星子数到第九下时,兆忠终于开始拼命挣扎。星子遂一把将他揪起来,解了他两处xue道,手上略松了松。兆忠一张脸已涨得发紫,勉强站稳,深深地喘息了半阵,总算缓过一口气。星子面无表情地问:“将军考虑清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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