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怀鬼胎各有心思 (第1/1页)

    陆青涯本是随口一问。他虽然远远谈不上人情练达，但是一些与人交际之时的分寸还是懂的。那周黔既然能够把付龙所犯之事细细说来，而且便是关于知府的一些不光彩之事也直言不讳。若是这时候还要与之疏远，那就是真要结仇了。

    也正因如此，陆青涯心知自己终究还是嫩了一点儿，姜是老的辣，不知不觉，就着了周黔的道儿。此时已然别无选择，那也只能配合着拉拉近乎了。

    便是出于这种考虑，陆青涯才问了这么一句。本以为周黔也会随口应付一句，然后再家长里短的相互客套几句，然后便是互道珍重，各自别过罢了。

    只是，出乎陆青涯意料之外，只见那周黔原本义愤的模样忽的一下子散了不少，反倒是略略显出了几分颓意：“盗窃财物者，当罚没家产，流放山海异界；jianian**子者，按律当斩，有数犯者，处以极刑！此人两罪并罚，少不得要凌迟而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陆青涯问道。凡事就怕转折。陆青涯一听到这里，便知道自己又被人挖了个坑。他心中暗道不妙，又见那周黔吞吞吐吐，不得不接过话头，顺着问了一句。

    “这厮果真是老油条一个！师父曾经说官家之人最是难缠，今日遇见了这姓周的，果真滑不留手，难缠得紧！只不过，却也不能白白被他这么算计几次，纵然无伤大雅，但终究心里不爽，总得在他身上讨回些什么才是！”

    打定了主意，陆青涯神色不便，心里面却已经盘算着该如何向这位锦衣卫百户身上借力，以之来给玄同派带来利益。

    “唔，首先，山上需要一个技艺高明的铁匠师傅帮忙铸造兵刃，此事应是可以让他出手。想必要比自己寻找的要稳当不少。其次，要扬开名声，振兴山门，有官府的助力，应该也要顺畅不少。外门弟子是否也可以跟他们合作？只要不涉及核心传承，短期来看，有百利而无一害！”

    陆青涯暗自沉思着，却听那周黔说道：“只不过此人年岁不大，却又武功不俗，多半是有些来头。照我看来其被国法处置的可能性固然不小，但却也未尝没可能被人救走，改头换面……”

    陆青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姓周的小心眼儿可真不少。可能在他的判断中，这个叫付龙的逃脱国法的可能性极大，偏生他也不敢亦或者不能对失去反抗之力的付龙下死手。这是故意抬起话头，要利用自己来做一把刀呢！

    而且其话里头有两重意思，明着的是说他们实力不够，若是有人要劫走付龙，他们多半拦不住，最好有个武艺高强之人护送；暗中的意思，却是在暗示陆青涯，这人有可能逃脱国法制裁。陆少侠，你是行侠仗义之辈，惩恶扬善，可不能只做皮毛功夫啊。

    说白了，就是希望陆青涯接过付龙这桩事儿，最好是直接斩杀了付龙；次之也是护送他们羁押付龙入狱；当然了，也可以选择置身事外。这三种选择里面，陆青涯选择哪一种，周黔都能进一步把握陆青涯是怎样的性情，从而决定用怎样的方式与之结交相处。

    “也罢，姓周的这么想，固然证明了他的油滑老道，却也可以看出其是一个有几分正气的人。至于说利用我做刀子，那也无妨，利益关系或许比交情更加适合如今的玄同派。”

    想到此处，陆青涯便认下了此事。只不过，他也心中有了主意，回头也要在周黔这里找补一些回来才是。

    周黔看似给了自己三种选择，但是陆青涯知道，无论是周黔所希望的，亦或者是自己本心所愿意的，都只有第一条路！

    却在这时候，那被陆青涯打趴下的付龙缓过了劲儿。虽然已经被几个捕快戴上了枷锁，但眼神之中的那种愤懑恼怒以及不甘却还能流的出来。只听他怨愤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对我出手？”

    原来之前陆青涯虽然手下留了几分力道，但也不是付龙所能吃受得住的。摔他的那一下子，明显让付龙背过了气儿，到的此时才算缓了过劲儿，能够开口说话。

    “这货不会是个傻子吧？都这时候了还敢表现出神情？这倒罢了，落到如此境地，却还问出这般言语，蠢成这样，也是难得！”

    陆青涯心中暗暗腹诽，不过已经决心要诛杀此人了，陆青涯倒也不吝啬回应一句。正好附近也有不少围观之人，顺便报出名号，也算是为玄同派宣传一番。

    当下陆青涯便道：“我乃玄同派陆青涯是也。为何对你出手？你这厮来我蜀中作恶多端，肆意妄为，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莫说拿下你，即便是一剑杀了你，你又有何好说的？”

    陆青涯此话一出，那周黔面色立刻就舒缓了不少，几位捕快登时叫了一声好，就连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大声迎合不已。

    那贼子见周围人哄然应诺，自己被人千夫所指，却还是厉声道：“今日栽在你手里算在下倒霉，只是咱们青山不改、绿水……”

    陆青涯哼了一声，他倒是已经达到了目的。想必玄同派这个名号都会被在场的人记住，“玄同陆青涯仗义诛yin贼”，显然话题度十足，很容易被众人谈论传扬。

    既然目的达到了，陆青涯也就不必再啰嗦下去。当即手掌一抬，便已持剑在手。紧接着只见寒光一闪，这厮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周兄，陆某倒是义愤之下，冲动了些，还请莫要怪罪才是！”陆青涯还剑归鞘，然后向着周黔抱了抱拳。虽说是默契之下动的手，但毕竟是斩杀已经被捕的犯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哪里，哪里。分明是陆兄弟仗义出手，协助我等缉拿此人。奈何此獠汹狂猖獗，暴起反抗，打斗之中伏诛授首，又如何能够怪罪陆兄身上？”

    “姓周的倒是没我想的那样不堪。不过这样更好！”陆青涯心中沉思道，口中则是呵呵一笑：“好说，好说。周兄，此间事了，不若咱们找个地方小酌几杯？正好陆某还有些事情要向周兄请教一二，想来周兄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