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重生 (第2/2页)

发展时代即将来临，我们会变得远比以前更加繁荣，只要让她去管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忘记哈特当时的眼神，那眼神中有一丝惊喜，一丝疑惑，一丝失望，但最多的是怜悯，好像那种看待疯子的怜悯。我曾经是他最信任的工程师，我的长处不在于修补电路，而是合理分配和决策，他也许想不通是什么东西让他所信任的智囊变成了现在这幅疯癫的模样。但我向他保证，看在过去的份上，看一看S700，我天真的相信，只要他意识到了S700的伟大之处，就会带着这样一支庞大的远征舰队返程，路上的一切牺牲，那些勇敢的探险家的哀嚎和遗愿就能为了这个AI抛之脑后。

    哈蒙和S700谈了十分钟，仅仅十分钟，他出来的时候，那种怜悯的眼神依旧没有改变，他看着焦躁不安的我，叹了口气，下达了他的最终判决:“你说的都是实话，杰克，但是远征必须进行下去，你可以就开着那艘打捞艇返回联盟的怀抱，成为开启一个新时代的英雄，我真诚的希望你说的那一天能够到来，但我不会抽调任何人与你同行，我们已经承担不起更多的人力损失了……再见，老友。”

    当时的我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满脑子都是自己美好而不切实际的理想，就好像我在大学的时候那样，总觉得自己可以改变未来，总觉得一个AI就能挽回联盟不可阻挡的衰败，当时的我就这样启航了，一艘脆弱的方位角级和一个珍贵的AI，以及一个理想化的疯子，我们沿着远征的路线一路往回走，也许是因为远征舰队已经扫清了路途中的大部分威胁，我们甚至没遇到任何袭击，在船上，我和她又聊了很多，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真正把她当成了一个人类而不是一个冰冷的AI，而她也真的变得比以前更具人类的情感，我一直以为是我的话语改变了她，但如果仔细去想，以一个工程师应有的思维去想，应该是她一直在用潜艇内的各种物资改良自己的硬件，从她连接上潜艇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3D打印机就没有停止过运转，不断扩展的硬件系统才让她又精力来展示所谓的“情感”。

    我其实很清楚，她到底只是一个AI，但是当你独自在冰洋中穿行的时候，身边除了冷冰冰的铁板空无一物，你就会对周边的任何物品产生情感，哪怕那玩意就是一个烤面包机。当我们来到这条航线的时候，她告诉我，我们不应该再前进了，她说，现在的联盟根本不会想要改善现在的情况，就算要改变，他们也不会让这样一个AI来管理他们，最好的做法，是留在这里，为人类的文明留存一个火种，我们可以一起建立一个艺术的殿堂，哪怕外界已经毁灭，真正的人类文明也会在这里得到完善的保存，在冰洋的狂涛之中，这里会成为人类的灯塔！

    我几乎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她的提议，也许我心里从来就不想把她交给联盟，最初那份改天换地的勇气最终变为了偏安一隅的自私，我甚至给自己找了一个“留存人类文明”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何其可笑啊……

    我为我的自私付出了代价，我引以为豪的奇迹号也逃不过沉没的命运，我在最后取出了那个装有塞壬的黑匣子，就如同当初那个舰长，我不知道你们看到我的时候作何感想，也许会嘲笑我的愚蠢吧……

    告诉我，塞壬还活着吗？

    “不用担心，黑匣子里面的数据没有受到什么损害，”田成停下手中的笔，本子上已经写下了满满的笔记，“塞壬被接上电脑的后打出的第一串字符，是‘杰克在哪’……放心吧，潜艇上已经给你空出了一个床位，塞壬就被安装在你的个人电脑上，现在，安心休息吧，人类的身体可比不上完备的数据。“

    杰克几乎要一跃而起，亲眼去看看塞壬是否还好，但是嘎吱作响的义肢把他强行摁了下去，他微笑着躺在床上，远比迎接他们时笑得更加灿烂。

    “欢迎来到链锯号，”田成走向诊疗室门口，“一座疯子和傻子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