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为难 (第2/2页)
的了。你多大了,他才多大。” 谢道年猛然拍了下脑门,“看我这脑子!那怎么办啊?对了,你不是带他去买衣服了吗?” “别提了,这小家伙儿睡到现在,我们根本没出门。”覃苏木看着肖邺说。 正在三个人发愁的时候,邻居吴嫂来找谢道年帮忙写封信,“道年啊,道年,在家吗?” 谢道年边应答着边往外走,“来啦!谁呀?哟,吴嫂,什么事?” “道年呐,又得麻烦你帮我给在南洋工作的男人写封信。” “好的呀,不过我一会儿要出门,明天一早您再来,成吗?”谢道年客气的说。 “哦,行啊,那我明一早过来。”吴嫂说完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被谢道年叫住。 “吴嫂,等一下,我能麻烦您件事吗?”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什么事,你说。” “您家孩子的衣服,能借我一身吗?”谢道年说,“您放心,明天一早就还给您。” “借衣服?”吴嫂疑惑地看着他,“你有孩子啦?没听说你成亲了呀?” 谢道年尴尬的笑了笑,“捡的。” 吴嫂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想,毕竟现在这个乱世别说捡个孩子,就是捡个大人都有可能,于是答应给他回去拿身衣服。 刘尚漫家坐落在离报社不远的一条宽窄巷子里,木质大门敞开,四方的院子里干净宽敞,正房窗户透出光亮,欢声笑语传到院子里,气氛一片祥和。 正堂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正位上端坐着一位浓眉大眼,五官棱角分明,年纪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壮年男人,这就是即将上任的布政司徐廷之。刘尚漫、谢道年、覃苏木分别坐在左右两侧,再往下坐的就是刘夫人和刘家女儿以及肖邺。 “多年未见表叔表婶,廷之先敬二位一杯。”徐廷之恭敬的双手举杯对刘尚漫夫妇说。 “廷之客气了。”刘夫人端起酒杯笑着说,“婶子不太会喝酒,就点到为止了,你随意。” “是啊,没想到你能升任布政司,这杯表叔也敬你,恭喜恭喜!”刘尚漫端着酒杯笑盈盈的说。
“表叔客气了!在前清我这算是布政司,放到现在就是地方上一个小小的财政司长,谈不上升迁。徐廷之笑着呼应。 三人饮完,徐廷之看向谢道年和覃苏木,“我听表叔说,二位想知道办教育的事情?” 徐廷之的开门见山让谢道年和覃苏木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一上来就问这么直接的问题,着实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徐廷之看出两人的局促,于是笑道:“两位别介意,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直来直去,你们不用觉得我是个当官的就紧张,毕竟今天是家宴,就当唠唠家常,说说闲话。” “就是,你们俩有什么想知道的或者想问的就直接问,廷之没有那么多规矩。”刘尚漫也跟着打圆场。 谢道年和覃苏木相互看了眼。谢道年开口说道:“不瞒徐司长……” “廷之。”徐廷之纠正道,“你我年纪相仿,我说了这是家宴,不必叫官称。” “好,廷之兄。”谢道年接着说,“不瞒廷之兄,其实我们一直想办教育,但很可惜,我们一缺地方二缺钱财三缺人力,谋划了很多年还是一无所成。今天听刘主编说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不知道可否传授我们一些。” 徐廷之打量了两人片刻,笑着说:“如今这乱世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精力去读书识字,你们为什么要想着办教育呢?读书育人这种事,私塾、学堂有的是,不差你们这一所吧?” “你说的没错,但是私塾和学堂都是给有钱人家办的。”覃苏木转头看向正在吃饭的肖邺,“可是像他这样的穷苦孩子却没有资格进去。” “我们想做教育不是为了那些有钱人,是为了那些最底层穷苦百姓。”覃苏木眼神坚定的看着徐廷之说,“廷之兄,你是书香门第出身,不知道底层百姓的难,在这个乱世里,他们如蝼蚁般被踩在脚下,没有一点尊严。” “读书识字就能有尊严了?”徐廷之问。 “起码能够多条活路!”覃苏木说。 徐廷之看了他片刻,“覃少爷,你家是奉天城威名赫赫的覃氏纺织企业吧?” “是。” “按理说你一个少爷应该衣食无忧才对,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受罪呢?” “我和覃氏企业没有关系。” “哦?半个月前,令兄长覃志远给我来了封信,还跟我说起你这个弟弟。看来他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胸有大志之人,只可惜生错了朝代。”徐廷之不慌不忙的说。 “你认识我大哥?”覃苏木惊愕的看着他。 徐廷之笑了笑说:“我们俩可是多年好友呢。要不是他坚持回奉天,我们俩现在应该在一起共事呢。” 谢道年疑惑地看着覃苏木低声问道:“你大哥也在京里待过?” “嗯。十年前他在京里待过,不过后来被父亲召回去继承家业了。”覃苏木说,“我大哥其实比我更有抱负和理想,可惜他就是太听话了,三纲五常就像刻在他身上,不,准确的说是刻进了他骨子里,父亲说什么他听什么,从来没有忤逆过父亲。” “嚯,还好你大哥听话,不然你现在应该也在家里继承家业了吧。”谢道年小声调侃道。 覃苏木用胳膊肘杵了下他,“说什么呢。什么时候还开玩笑。” 徐廷之笑道:“苏木,其实你想办教育的心我能理解,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凡事量力而为,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且不论地址和人力,单单资金这一项就够你们忙活的。如今国家内忧外患,政府是拿不出一分钱给你们的,年初天津卫那一丈已经把国库打得所剩无几,而且北伐刚刚开始,所有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读书识字不是解救劳苦大众的捷径。” 徐廷之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的覃苏木和谢道年透心凉,正如徐廷之所说,办教育最大的困难就是资金,覃苏木想着自己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若伸手要钱无疑是认输。可是,指着谢道年这微薄的工资又要等到猴年马月。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