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赋新诗 (第2/2页)

   说话间，老道士的身影已到了厅外，快步走进来。那少女连忙起身相迎，殷切之色溢于言表。

    老道士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对少女笑道：“他还真写了一首出来。”

    少女接过纸，对老道士嫣然笑道：“谢过清虚道长。”

    返回椅子上坐下，展开纸张，果然是相同的笔迹。《凉州词》？明月国西正是凉州，这首诗是写那里的吗？

    少女继续往下看，“葡萄美酒夜光杯，嗯～开篇写得不错，不落窠臼。前人写边塞诗，都说边塞凄苦，但他却偏偏写美酒佳宴。”少女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欲饮琵琶马上催，这边才要饮酒，那边就催着要出战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我倒要瞧瞧他怎么办？”

    少女继续看下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醉卧沙场？”

    少女忍不住掩嘴轻笑了一声：“这登徒子，视征战如儿戏，该让长官打一顿板子。”

    又看最后一句：“古来征战几人回？古来征战几人回？”

    少女忽然敛去了笑容，轻轻“啊”了一声，说不出话来。是啊，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一句话是从尸山血海里挖出来的，正因如此，醉卧沙场岂非是最好的结局？

    我生醒来再豪饮，我死只当长醉眠。这是一种何等的英雄豪气，视死如归呀！

    小丫鬟轻轻拉了拉少女的衣袖，轻声唤道：“姑娘，你怎么了？”

    少女缓过神来，轻轻摆了摆手，疑惑道：“他年纪不大，难道真去过边塞，若不如此，岂能写出这样的诗作？”

    老道士清虚早已看过这首诗，碍于文凭不够，没看出花来，见眼前少女的反应，不由得心想，真有这么好？

    什么？你问那个入门境都没到的废物是不是去过边塞，他要去过边塞，坟头草都已经比回梦山高了。

    贫道用脑袋当赌注，他要去过边塞，我把脑袋当鸡腿吃掉。

    脸上毫无破绽地露出笑容，对少女说道：“要不让贫道把那小子带来，你亲自问问？”

    少女动了一下娇艳欲滴的朱唇，又轻轻抿住了，过了一会说道：“算了，不必相见。”

    成文岳只穿着一套内衫，湿漉漉地站在深潭边上，全身打抖，不光是因为冷，还因为气愤，气抖冷！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对深潭进行了五六回集团冲锋了，但原本以为扎一个猛子然后狗爬两下就能到瀑布底下的剧情始终没有出现。

    导演，你出来，为什么又私自改剧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上次改剧情差点把主角改死了你知道吗？

    高瀑之下，必有深潭是有原因的，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才会在下面形成深潭。

    而这个潭更深。成文岳每次潜入水中往前面走出不到五十步，就会遇到极大的潜流，然后被冲回岸边。

    这也是为什么成文岳能容易地抓到鱼，因为暗流汹涌的地方连鱼也待不了，只有在靠近岸边的地方生存。

    成文岳咬牙切齿，再次潜入水中，往瀑下走去，五十步，他拼命站稳，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前挪脚，还没往前挪到一寸，身形不稳，又被暗流冲了回来。

    从水中探出头来，一股不屈的意志猛然迸发，再潜水，又被冲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成文岳仰躺在岸边，绝望地看着瀑布，他深深地发现：这个世界，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我爱你你却不爱我。

    这个世界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特么看着瀑布就在前面，我却走不过去。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成功都绝非轻易可得，你想要脱胎换骨，就一定会经历削rou剔骨之痛。”

    “没有人生来就能修炼，就有气机，凭什么rou眼凡胎会有气机？那都是削rou剔骨之后的馈赠。”清虚老道士难得的没有嘲讽他，而是平静地跟他说了上面的话。

    成文岳涣散的眼神忽然又有了聚焦，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深潭中心走去。潜入水中，又被冲回来，再次潜入水中。

    清虚道长站在岸边，抚着长须，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继续吧，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排除万难，勇往直前，直达你想要去的彼岸。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无情，若没有这份心智，即便你入门了，也终究会被这个世界所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