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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2/2页)
里磨叨:“反正,我就是不让他考了。堡里几十号老光棍不提,你看看年轻的“五杆老枪”,头一杆就是林家门上小满,他爹林喜盛在堡里在你们林家本家里都算是个人物,可养了小满这么个不劳动的货,整天就知道五迷三道的抱着本破书傻看,要不就是蹲在张爷庙上唱大戏,我看就是念书把他一家子害了;第二杆林喜来儿子林春雨就更不用说了,喜来就知道念喜歌混个油儿嘴,孩子都三十大几了,咱看着都着急。龙珠峪屁大个村子光棍汉大几十号,你说说哪家不愁?咱们家,为了念个书,这些年跟着你遭了多少罪,咱就断了大学生的念想儿吧!我嫁给你也没想跟你享多大的福,家里平平安安的就行啦!眼下既然孩子大了,咱们说了媳妇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说到底,他也不是再念书的岁数了,可别耽误了孩子学了那五杆枪啊!”她嘴上念叨着,心里是要极力想把儿子娶媳妇的思想在这个家里统一起来。她最知道——当时嫁到这个穷家的时候,自己的思想是多么挣扎;一个穷家庭想说媳妇儿是多么困难的事情。眼下,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错过了娶媳妇的年龄!。    玉楼在一旁听着,也知道老婆说的有理;可是真不让儿子念书了,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滋味——他是没文化怕了。    “还有,今儿小琴都说了,林家有他爷爷辈的三道符保佑着。可你也倒是上上心啊,人家几家子天天遛沟似的往房后五爷家跑,图的还不是那几道符?你要是没事也去奉承奉承他,把那几道符闹到手供上,没准儿大生早就考上了。”    林玉楼一听这话,嗓门大了起来:“我跟你说啊,你磨叨别的我不管,我俩儿子一个也舍不得给别人。别说是三道符,就是十道、一百道我也不稀罕。我林玉楼该孝敬五爷的时候一回都没落下,时头不节哪回不是点心、酒菜早早就给他买了去了,可要说贪图他那院子跟那几道符,我看咱家没有这些也能好过!”    “你就倔吧!人家几个本家天天跟走马灯似的往五爷家跑,难道脑子都进水了?都疯啦?”    林玉楼看老婆的嗓门渐大,便不再做声了,任凭她不停的磨叨。    屋顶的烟慢慢降到淹没头顶的时候,玉楼转身拉开门想放放烟,迎面一个穿着雨衣的人黑乎乎钻了进来。吓的他“妈呀!”一声,赶紧又猫腰伸长脖子瞅着才说:“哥,是你来啦!吓死我了,快上炕!”    “看你们这家里烟成啥样了。我路过,堡里让那该死的矿害的稻子半死不拉活的,看着孩子们光吃窝窝头小米饭也不行,要方便把那点玉蜀黍弄回去,顺便换点细粮吃......”    来人是邻县小泰庄的胡六斤,林玉楼的大舅哥。    “行!你先坐会儿,吃了饭再走,我这就给你装去!”    “天不早了,我跟你一起去吧,装上我就走了!”    胡六斤显然知道来不富裕的妹子家要这点玉米抹不开面子,可家里的情况也确实难过,来的时候就跟媳妇吵了一架。当哥的来妹子家讨债本就是很为难的事情,何况只是百八十斤玉米。进门的时候他就心里做好了拿了就走的打算,可看妹子在灶坑里没说话,他又蹲下来盯着黢黑的灶火门子看了好久也没说话,说什么呢?他站起身不自在的转头说了句:“妈挺好的!”便跟着妹夫往西房里装了粮食走了。    送走大舅哥,林玉楼在门楼里呆了很久。    淅淅沥沥的雨丝落在镜门上,又顺着滴水滑落在他一旁的土地上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唉!儿子的事情也真够他头疼和矛盾的——真的不再考吧,孩子的将来就只能撂在这山沟里了;再考?这个有经历的汉子在心里也没切实的把握,他默默的站着,心里来回推演着成功与失败的各种可能。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几道符?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再往下想了。    头顶的雷声又大了起来;雨也跟着下急了。    许久,玉楼才进屋。锅头上已经冒上了大气,饭已经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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