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章 深与蓝 (第2/2页)
情的恶狼,也还是恶狼。 蓝曦儿找到家里唯一剩下没有烧毁的一把匕首,用自己仅剩不多的力气将母亲埋葬在了被烧毁的房屋的一角。 即使房屋已经不复存在,以后或许也不会有人再住在这里。 埋好了母亲的尸体,蓝曦儿将自己兜里偷偷藏的几颗棉花种子洒在了上面,留作最后的标记。 远望,棉花田也被破坏得面目全非,若无人打理,被烧毁的棉花会变成杂草最好的养料。但是自己现在饭都吃不饱,也没机会再打理这片棉花田了。 绝大多数女子无法修炼吗......我想要做那个绝少数。 我要......复仇。 蓝曦儿做完自己认为该在这曾经的家园所作的一切以后,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个偏僻之地,到了附近青山镇。 被血迹沾满脸庞,面容凌乱的自己,在集市上走着就像一个疯子,没有人认识她是谁,也没有人敢靠近她。 天空下起了雨,蓝曦儿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少,她摸进了一个巷子,扶着墙坐了下来。 雨如针。她轻抚着自己的长发,咬紧牙关,用那把沾满了泥土的匕首切断了自己及腰的青丝,将那仅剩的头发扎起,无力地垂下头去,双手撑在地上。 这不公平......她喃喃自语,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楚,不争气地滴落在地上。 弱小的人,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吗。 一介女子,就只能沦为一片飘零的落叶吗,从翠绿到枯黄,被命运掌掴着一切。 蓝曦儿进到巷子的深处,勉强找到一块破布,找到一个淋不到雨的角落,将自己极度的疲倦交由了困意。 十岁的女孩儿,从今往后,不得不自己转动着命运的齿轮,一步步向前。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练武之人无疑是地位最高的,然而对于蓝曦儿这类女子而言,除了某些特定的宗门以外,女子绝无习武的机会。 她深知这一点,可是在她所处的这个地方,是没有那种奇特宗门的,因而要想变得更强,化作男儿身是唯一的出路。 醒来之时,雨也停了,蓝曦儿摸到自己的匕首,扶着墙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打了个冷战。 蓝曦儿已经给自己断了发,也以泥洗面,年纪尚小亦无显著的男女特征,怎奈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只要一开口,便会露了馅,这可如何是好。 蓝曦儿走出小巷,正处在早市时分,可自己身无分文,饥肠辘辘。 这个落魄样,路人见状都纷纷走开,最强念叨着“这是谁家的小乞丐,怎么破碗也不捎一个”。 她很饿,不过已经饿了几天了,吃了些草根,勉强还能撑得住。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个卖炭翁的车前,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小孩子,怎么在外头走着啊,这都过饭点了吧,还不回家呢。”卖炭翁一下子注意到这个小家伙,招呼了一下她,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白面馒头。 她看了看这个老人,有看了看他手里的白面馒头,咽了一口口水,摇了摇头。 “这是我早上吃剩下的,没关系的,你吃就好,”卖炭翁试图让蓝曦儿放下戒心来,“没家可回吗?” 她迟疑地咬了一口馒头,听到这话,又停下来,没再说话。 “可怜的小家伙,我这也不是容易的营生,就只能请你吃个馒头咯。”老翁笑着,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这世道的无奈。 她低着头,只顾着啃馒头。 “小娃子哦,我可以给你指条路,你要有点奇筋异骨,大可投奔那几里路外的青云道观,少说也能找条活路。”说着,老翁指了指一个方向,继而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 她不再无言,而是发出低声的哽咽。 听到这声音,老人心惊,“你,你莫不是个妮儿,怎会落得这番模样,可不是哪家的大老爷破了产?” “我自幼未见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日子清贫但也能活下去,不想那日手无寸铁的母亲被一伙黑衣人刺杀,我那时在屋后躲过一劫,现在无依无靠,不知如何是好。”蓝曦儿见老翁心善,便将身世托出。 “您说的青云门,还收弟子修行功法吗?”蓝曦儿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收是收,只怕是......不收女弟子啊。”卖炭翁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话说如此,估计是你父亲在外结了什么仇家,才遭这灭门之灾罢。” 她手里的馒头啃了一半,此时却再也咽不下一丁点。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被洪流卷走,虽然明知结果如此,但此时心仍如纸张一般碎裂开去,只听见窸窸窣窣的悲叹声。 无助感再次席卷全身,却无可奈何。她只能将目光放到老人的身上。 可是,我与他无亲无故,他又如何肯帮我。 到此,便只能奏响绝弦了吗。 “老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卖炭翁似乎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开口道,“但老身还有一法,可以助你。” 吞炭塑音。 “吞炭塑音?”蓝曦儿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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