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冬日的蝉鸣(2) (第2/2页)
r> 不管它是死了还是休眠,对她都造不成威胁。 她终于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可不得不停下,活尸的尸体挡住了往前走的路。 大门到柜台的这条路格外狭窄,她要继续往前,就必须踩过这只活尸的背部。 眼前浮现出活尸醒来的一瞬间,那一瞬间它忽然动起来抓住自己的脚踝,森森寒意升起。 可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她别无选择,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她撑着铁铲,不得不踩在活尸的背上,跨越到餐厅内。 她拾捡柴火,幸好这里被人劫掠破坏一番了,到处都是木头的碎屑,她不必再耗费体力去劈砍桌子,只需要把那些断裂的木条,抽出来的柜梁堆在一起就好了。 她把窗帘布摘下来,覆盖到木头上面,拿出火柴盒,在侧面的擦纸上摩擦火柴。 很旧的火柴了,虽然没受潮,但必须多擦几下才能擦燃。 嗤的一声响,火花闪烁后,那根小小的火柴点燃。 点燃的火柴扔到布制的窗帘上,火很快烧了起来,点燃了柴木。 火燃烧的地方离门口很远,她害怕温度升高会让活尸醒来,所以在角落里点起了火。 她坐在火堆边,头靠着墙壁,伸出双手烤火。 瘦小的影子倒映在墙面上,多么瘦弱的一双手啊,像是竹竿,真是难看的手,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似的。 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好好吃饭,才变成这样的吧。 都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好好吃饭,jiejie才会死的吧。 明明靠着她供养着,明明靠着她在外面出卖自己的尊严,才换来了食物。 受苦受累的都是她,和那些可怕的人打交道的也是她,她把食物带了回来,虽然量很少,但从来没有独吞过,每次都会和她分,她们靠着那么一点点的微薄食物活到了现在。 虽然很辛苦,但还是活下来了。 自己想死,拿着刀割开动脉就好了,血会像喷泉一样从伤口喷出来,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或者对着自己的心脏捅下去,心脏被捅穿了,一切就结束了。 这样死了,也不会连累jiejie。 为什么要绝食呢?为什么不和jiejie说话呢?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的食物扔回去呢? 唐雪好像陷入了泥潭里,全身被压住似的,有种混沌的窒息感。 jiejie的脸忽然浮现在她的眼前,那天她哭着抱紧自己,削瘦的脸上流下两道泪痕。 “求求你了!小雪!我只有你了!” “求求你了!吃点东西吧!” jiejie哭红了眼睛,可自己只是闭紧双眼。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些面包很难吃吧!” “也是啊,这种又硬又干的面包,我也不喜欢,还会吃到麦壳,会吃坏肚子的吧!” “我知道了,jiejie一定会给你带新鲜面包回来的,对了!你一定想吃水果吧,苹果?菠萝?椰子你想吃什么?jiejie一定给你带回来,你就在家等着,我一定会找到好吃的给你带回来的,到时候,再和jiejie商谈你的烦恼好不好?” “没事的,那么多难关我们都挺过来了,有什么烦恼jiejie都会帮你解决的!” “就这么约定了呀,小雪,一定要等着jiejie回来!” 她就这么离开了,明明才回来,却又离开了。 然后,再见的时候,她就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冰冷尸体。 死,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唐雪站了起来,抓起了地上的旧铁铲,拖着饥饿虚弱的身体,来到了门外。 她跪在雪地里,解开了布袋口上拴着的绳子。 绳子勒的很紧,她的手摩擦出血痕,用上了牙齿,终于把绳结解开。 唐雪把那具冰冷的尸体从布袋中脱出来,帮她把手脚并拢,她的手脚满是伤痕,那是被虐待的痕迹。 不止在手和脚,她全身都有这样的伤痕,她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脸上满是淤青,牙齿参差不齐,是被打掉的,头发被扯掉了一角,头皮裸露在外,难以想象,她死前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比起她承受的痛苦,现在自己所承受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唐雪终于将她恢复成平躺的姿势,帮她把衣服理顺,最后握住她冰冷的双手,把她的手交叠在一起,放在她的腹部。 看上去她好像睡着了一样,好像安详地睡了。 唐雪拿起铁铲,右手握住长柄的上端,左手握住长柄的下端,将铲子的尖端对准雪面,用力地插下去。 她用力地把铲面推入雪地里,但再怎么用力,也只能铲起浅浅的一小块雪。 她的力气太小了,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力气。 真冷啊,冷到让她窒息。 一开始手掌摩擦粗糙的木柄还会觉得疼,可渐渐的,疼痛消失了,变成了僵硬,又僵又硬的手,仿佛不再属于她了。 她执着地想在雪地里挖出一个坑,想挖穿这层雪,挖开雪层下面的泥土。 这世上,只有她会给她的jiejie挖一个坟墓了。 唐雪不希望jiejie的坟墓是一堆到了春天就会融化的雪,雪融化的时候,她就会暴露在这个世界当中。 这个世界这么让人讨厌,她一定不想再回来了,她一定只想安安稳稳地睡觉。 可是真讨厌啊 唐雪无力地跪在雪地里,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太阳。 她怎么挖也挖不穿这层雪,她挖了一整夜,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这么一个浅浅的坑。 这个时候应该哭么?可她流不出泪。 她只是把那具覆盖了一层雪的尸体推到了那个坑里,再用雪把坑填满。 没有立墓碑,没这个必要。 她回到了餐厅内,捡起地上的一个空瓶子。 她跪在那只活尸的身边,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割开活尸的皮肤,漆黑色的血从伤口渗出来,她拧开瓶盖,用腐血装满了瓶子,然后站起来,独自一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那单薄的影子,就像是一个游荡的幽魂。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