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柒 (第3/3页)
【焚】,一个简单的名字。齐谏忠喜欢简单一点。 它的效果也简单,仅仅是点燃体内的【气】而已。它对普通人来讲,没有任何威胁,反而是能起到补火壮阳之效。但对习武之人来讲,它却是最致命的毒药。
习武一途,有如登堂入室,开门纳客。有诗曰: 叩门不过一身气,登堂入室方始成,逐至大宗方迎客,气尽客衰乃掩扉,坐堂枯骨悟大道,终至掌灯入孤独。 武功高低,全凭一口气。而齐谏忠做的,就是点燃这口气,让它着起来! 和尚的修为,齐谏忠再也清楚不过,除了传说中的武道尽头之外,坐堂悟道的气力天底下已是少有敌手。面对如此武力,齐谏忠并不担心,反而很高兴。体内的【气】越足,火自然烧的更旺! 齐谏忠从来不觉得武力高低能够影响到什么,他对这个便宜师弟的追求也是嗤之以鼻,都说气力练到最后,抵达传说中的境界,双手可断山海,寿命可与天齐!可那仅仅是传说,因为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见过,也从未有人到达过那个境界。但那群习武之人都信,他们是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最忠实的信徒。齐谏忠觉得可笑,所以当初拜师的时候,他并未过多的把时间放在习武上,顶多就是用来强健体魄。他总是活的很现实。 人们仿佛对于那些所谓虚无缥缈的幻想拥有绝对的炽热和追求。在他看来,越虚假越荒诞的东西,在其他人眼里,就越真实越可靠。 齐谏忠在心中嘲笑着。 雨水不断拍打着这位老人的身体,胸前的鲜血也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隐约露出的伤口有些泛白。 此时周围除了雨水不断滴落的声音,已然陷入一片寂静。老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哪怕胸前依旧插着刀。 “现在,这场闹剧就该谢幕了……” 轰! 又是惊雷。 老人募地瞪大了双眼,原本已经缓解不少的身子再次剧烈抖动起来。 感受着胸前短刀的力道,老人眼里泛着恐惧。 一张脸在他的眼前瞬间放大,不过他此刻的第一个想法却是,他要死了? 他活了七十多年,他从未想过他会死。死亡这个词是如此的陌生。 是了,人是会死的啊。齐谏忠此时忽然明白为什么总有人会心存幻想了。 因为现实是如此的令人恐惧! 他忽然渴望那些传说是真的,他不想死!他不甘心!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明明已经很完美了,明明就要成功了,明明……明明就差最后一步啊! 齐谏忠哭了,并没有在意杀人者诧异的眼光,人都要死了还会在意什么呢。 这个老人一生都未曾流过泪水,被他视为懦弱,视为借口,视为失败的泪水从眼里流了出来。 老人心中忽的浮现出一个念头,他觉得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刻,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流泪。谁的第一次都是值得纪念的吧,不论是什么。可是雨水却无情的冲刷掉不断涌出的泪水,好似要泯灭老人的一切念头。齐谏忠觉得这雨连自己都要冲刷干净,连同着生命,躯体,意识,灵魂……自己的一切都要被泯灭了。 老人不停颤抖着,他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种种画面。传说人死前都会回忆起一生,是这样说的吧,齐谏忠想着。可是他好像没有什么要记住的人,要记住的事,非要说的话,好像只有自己的那位师父了。 师父? 老人的意识忽的一滞。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他想要开口,可是意识在不受控制的消散。 杀人者静静看着在死亡线挣扎的老人,目光平静的有如一潭死水。 呼- 冷风吹过。 那人打了个寒颤,伸出了沾满鲜血的手。雨还在下,它冲刷着眼前老人的躯体,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迹了。杀人者看着自己仍然满是血迹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像有些事,一旦做过,就永远都洗不清了。 半晌,那人回过神来,也不管眼前的老人,径直走向了山洞。昏暗的光芒中,隐约看见他的胸前亮起一块玉佩,琥珀色的玉上刻着一字,那也是齐谏忠临死前看着的地方。 雨还在下,老人的嘴唇依旧在挣扎。 “柒……” …… 大周顺和十六年,顺帝寝疾,群臣心急,俱言:如之奈何?时谏忠献言:海外有仙山,名曰蓬莱,常有仙人居之,可求仙丹,保祖龙太平。齐谏忠者,任三公,敬太庙,博学多才,祖龙称之曰能。然谏忠早年倡刑治,连杀数人,为群臣所愤。曾诗云: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帝王业,尽在杀人中。群臣以字状之,帝闻,大怒,念谏忠之能,故免其责,贬之于地方。 帝允之,时过半月,谏忠归来。曰:求得长生丹一枚,贺王上万岁,得以与天同寿。帝大喜,食之。次日再见,已然如神人。群臣俱贺。期一年,顺帝崩于霄宸。群臣怒,欲杀谏忠,然一佛陀忽见,杀数人,携谏忠出逃。三日,卒寻之尸骨于祁山。后人念其功,遂厚葬苍梧九疑山。 周行分封,诸侯祸起久矣。帝崩三日,赵候奉言“护国”,举兵入都。诸侯闻言,遂言赵侯叛国,诸侯并起。又三年,问之行人,行人已不言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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