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记四 仙人论境（徐堰兵篇） (第2/2页)

却被徐堰兵凝水化枪侥幸擦肩而过。

    七十步。

    两条内力化作的蛟龙紧追徐堰兵，徐堰兵凝水化水枪破去几鳞，内力化蛟毕竟不同真蛟，几个来回竟让徐堰兵打出劣势。远处贺抱朴端倪出方才几枪已是绝伦风采，却依旧双手负背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只见其双目静闭遁入虚静之态，阴沉沉天空骤然下起小雪，顷刻又呈鹅毛大雪前路茫茫，水枪自然就化冰枪而裂。

    徐堰兵随即亦虚静，天心处鹅毛大雪在耳畔簌簌作响几许，刹那大雪停滞半空缓缓融化，骤然间大雪天再变大雨倾盆乌云滚滚，徐堰兵复凝水枪取巧化去假蛟一条，聚三花融于暴雨返璞归真再化去一条，借返璞归真之力消逝于虚空，他本不能全然遁入虚静许久，却阴差阳错借了贺抱朴的雪势化雨势如洪，再出现时又近了数十步。

    看到凭空消失再凭空出现的徐堰兵，贺抱朴终于伸出一只手。

    五十步。

    徐堰兵再欲遁入虚静却被贺抱朴强行推出一掌，这一掌虽是蛮力，却气势磅礴波诡云谲推去方才满天风雨，是妥妥的仙人之力，天空骤然再万里无云，徐堰兵被推去数十丈。

    一百二十步。

    徐堰兵被扯出虚静已然落了下乘，贺抱朴使出一记不太寻常的望气术，此术在道法谶纬的规则上融合释家所谓的天眼通，徐堰兵的经脉气息流转被眼前华发一览无余，如今已是进退维谷，干脆就不再动用内力不再绞尽脑汁行诡计，坦然使出游叶一步步轻缓却一步步如履平地。“游叶”曾被天下武学榜位列“第一轻功位”，只是后来一无名小辈的“追云”名声如日中天，“游叶”就成了天下第二。传言曾有人潜入北莽大观永宗偷盗秘籍，只是有去无回，无论贫贱富贵，大观永宗对他们的拙劣之行都是等量齐观，这些个亡命之徒大多都被抛尸旷野，只有少数几个幸运的因为家底厚实被留了全尸。

    一百步。

    “能伸能屈”，贺抱朴由衷赞叹眼前中年的狠辣果断，其凭借内力方才能与自己三七分，如今被望气术看透本以为这小子要收敛气息，不成想干脆以身犯险舍去内力。徐堰兵挥大枪画出三道符箓熠熠生辉，若大意轻敌不仔细琢磨其中纹理必使人人仰马翻，符箓皆是太上三清宫言为主，暗处却熹微透露梵文《阿纳》，枪上深浅红绳刹那崩裂，浅色红绳化作一只金蛤蟆随符箓而去，深色红绳化作一只玉老鸦伴游叶步辙走。

    贺抱朴终于使出双手阻拦奔来的金蛤蟆与三道太上三清宫释道符箓。符箓仅是挥手便黯然无光，只是金蛤蟆仿佛逮住了肥rou，仍旧气势不减大口冲来，余光暼见徐堰兵随一只玉老鸦而来，正要阻拦却被金蛤蟆大口吞象，仙人终于也失了风度，“这该死的癞蛤蟆！”

    六十步。

    徐堰兵随玉老鸦而来，届时又仿佛昙花一现内力暴涨，周身裹住一座佛门金钟，冲过内力墙后金钟尽碎，玉老鸦亦裂得横七竖八幻作深色红绳归于枪杆，不远处金蛤蟆也被打回浅色红绳。徐堰兵尽浑身解数使得贺抱朴讶然，于是干脆不再使出拦路虎，任由眼前中年人大步流星数十丈。

    十步。

    整个过程不过数息间而已。徐堰兵不再刻意遮掩气息，眉心闪现一道金光聚紫气东来，论境之道观本就是水上观，几观围绕一大湖泊而设，顿时天地异象横生，湖泊化万千水珠出湖裹住贺抱朴四方去路。徐堰兵伸手一指化已身为一枪横转数圈携一龙卷直逼贺抱朴，贺抱朴纹丝不动却私底下运转了大约六成仙人之力。徐堰兵虽能战平陆地神仙，但在真仙面前自然是泥牛入海，枪指距贺抱朴三丈时再不能近之分毫。只见贺抱朴缓缓抬起二指竖立胸前，道家仙人竟一时间有些佛陀风采，六成玉清境的真仙灵力对上倾巢而出的武圣内力片刻，徐堰兵倒飞出数百丈，贺抱朴倒退一步半。

    一境之差，云泥之别。

    没有说书人的那般精彩绝伦，也不曾出现绘本中的跨境之说。戏台上几庄切末三两花脸演绎不出的风风雨雨都在这转瞬之间，贺抱朴笑言：“承让！百年内论境者不计其数，多是凤毛麟角，境界在小友之上的大有人在，可愿意听贫道琐碎道来的微乎其微，小友也算了却贫道的一桩心愿了，这道门大指玄天地气运，老夫便予你，来日修得大金刚，便也跻身天人大长生了。”

    徐堰兵弯腰拱手即温听厉，再抬头水上仙观竟不知所踪，只留下天心处数卷风云翩然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