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录_季风(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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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风(三) (第3/4页)

地学习,而优异的成绩在他的学生时代里为他带来了很多来自他人的赞许和关注。但他明白学习从来不是生活的全部,也不会是全部。他的一生不是为了成为历史上的某个人物而活的,也不是为了成为博士成为博士后,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更不是为了获得一份工作。生命最令人着迷的一点就是永远无法预测的可能性。所以,即便长谷拥有更多看起来更好的选择,他还是毅然选择学习哲学。他想要去探寻更多人类思想的可能性,哪怕学习这些思想并不能让长谷变成一个富裕的人,但至少可以让他活得心安理得。人为了物质的欲望而活当然没有错,可是人类从站立行走的那天,从脑海中闪过一丝灵感的那天,从亚当和夏娃懂得羞耻的那天,就诞生了一个让人类与地球上其他生物全然不同的东西——智慧。那是一种与趋利避害的本性截然不同的东西,那是一种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而永恒存在的东西,那是一种真正让人类变得伟大和神圣的东西。正因为有了智慧,人类才诞生了让他们赖以自豪的文明。而追求智慧的过程,远比追求钱财来得浪漫且美丽,这是长谷身上的气节,也是他的倔强。而遇到木香则是长谷的意外之喜,但是几番思虑后爱上木香却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就好像科比被交易到了湖人,勇士用首轮七号签选中库里,而王勃在少年意气时写下《滕王阁序》。

    “你的身上有一种我在别人身上从未见过的东西,像是美国历史上梦想破灭的‘垮掉的一代’身上糜丧沉沦混杂着浪漫主义枯萎的花蕊最后一丝死寂之中绽放出来的热烈。你应该能明白我想表达的那种感觉,那是只有你身上才有的魔力,无关外表,无关性别,只因你的独一无二才显得珍贵,且那么地令人着迷。你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许你自己永远也意识不到,而别人也不一定能够看到你身上的特质,那是一种只存在于你和我之间的联系。对我来说,同你恋爱,像求解一道无法看透的命题。你一点儿也不普通,在我的眼睛里,你是一百二十二个切面的钻石,是乌鸦的写字台,是讲不清道理可是却依然愿意去相信去热爱的人。香儿,你是我对这个世界还有期待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你知道吗?”长谷用他慵懒又严肃的嗓音在木香耳边轻轻地说道,像老式唱片机里播放的曼妙的华尔兹舞曲,每一个振动的音节里都氤氲着一种沉醉在音乐、酒精和香水味中的醉意,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一本正经地告白,还是在油嘴滑舌地胡说八道。

    “哦?我以为你只是伏特加喝多了,偶尔想要尝尝路边的朗姆酒是什么滋味,才会偏偏在人群中看中我。就像是宫廷里的皇帝吃腻了珍馐饕餮,想要尝尝路边山野粗粮,完全是出自一种虚伪而怜悯的爱惜,远非真情。其实,你明明可以站在人群中心,被人众星捧月一般地崇拜的,有那么多的星星值得你去采撷,你却看中了我这一盏在河里漂流的、烛火摇曳的花灯。”木香似懂非懂地对长谷说着,眼睛里像种了一朵开在雨季里的玫瑰,湿漉漉地垂着头。

    “你总是这样,看似对人敞开了心扉,却总把自己关在一座自我筑造的幽闭的房间里,叶公好龙一般若即若离。你似乎从未热爱过生活,只是把它当做人生应该履行的流程,从未认真地思考过这一切是否是你想要的。所以你眼睛里总有一团驱散不了的阴翳和混沌,所以你心里总是有一重又一重险峻的山隘,像是六月的梅雨,用断断续续地下个不停,这是你的魅力所在,可总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我想要治愈你!”说最后几个字的的时候,长谷明显停顿了一下,语气也不再轻佻随意,郑重得如一杯很远就能闻到冲鼻气味的烈酒。

    木香第一次有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仿佛她就赤裸着身体站在阳光下,而身前的长谷掩映在一团迷雾之中,露出一个慈悲的笑脸,正用他那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审视着她。木香不喜欢这种被人从四面八方审视的感觉,长谷那似菩萨一般的笑容叫人看不清楚。

    “那么,你为什么会和我相爱?”木香再一次问道,他们说了一圈,再次回到了原点,她想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为了治愈你。”长谷第二次说这句话,“因为我从未觉得你的心房为谁打开过,我想成为第一个扣开你心门的房客。当然,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虽然我们如普通情侣一样在一起挺久了,但你我都知道,我们之间还隔着很遥远的距离,像XZ和尼泊尔一样,隔着一座天堑似的珠穆朗玛。”

    木香再一次赤裸着站在长谷面前,可她却恼怒不起来,反而有些释然,像被人从渔网里拯救了出来,不至于变成明天汤锅里的海鲜。木香揉了揉瘪瘪的肚子撒娇似的对长谷说道:“我饿了,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它很难,不是吗?我们下一次再讨论它吧,我想吃面了,陪我去吧。”

    长谷什么也没有说,牵起木香的手,向面馆走去,像一对甜蜜恩爱的情侣。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在他们身上,长谷用自己瘦弱地像一根竹竿似的身体为木香挡住了刺目的强光。不知道为什么,木香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黑色甘蔗的影子,约莫是安南城的甘蔗快要熟了吧。是的,安南城的确出产甘蔗,不过木香从没有吃过。

    “谢谢你,长谷。”

    那个瘦高的身影似乎颤动了一下。

    “没关系的。”

    他并不想从木香口中听到谢谢,这几个看似无关痛痒的字具有山呼海啸的力量。

    长谷又说了一句,“没关系的。”

    木香觉得这句话好像是他对自己说的,他总是那么绅士,礼貌得让人心疼。他应该去解决康德留给世人的三大批判之类的复杂问题的,可现在却被普通世俗的情感拌住了手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茫然无措。不过他们还是像无事发生一样在一起了很久,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分手是很后面的事情,虽然长谷一直觉得他们从未真正在一起过,而木香也这样觉得,他们甚至不曾亲吻过。

    但在没有分开之前,长谷和木香一直是校园里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

    长谷的每一次辩论赛,木香都会一个人静静的在台下听完,她觉得自己应该出现在场下,即使不呐喊不起哄什么也不做,他也会感受到她的存在。她想看到他在他擅长并且喜欢的领域熠熠生辉,哪怕她只能坐在下面为他默默地加油。爱一个人,不应当是以爱为名将一个人束缚在自己的身边,而是应当成全对方的愿望和梦想,两个人从中一起获得开心。这句话应当没有哪一个作家或者名人说过,可是木香觉得说得很好。比赛结束后,长谷匆匆与队友打完招呼后,会带木香去吃一家味道很不错的冰淇淋,她最喜欢吃那里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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