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百褶裙与非典型爱情_一个甲虫引发的焦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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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甲虫引发的焦虑 (第2/2页)

白地行走在走廊上,他看到他的友人阿琦从身旁经过,他每天都会从阿琦那里打听打听,心胸外科的手术长廊有没有接收不幸变成甲虫的可怜病人。可是今天他不能提问了,甚至不能发出声音。他知道就算他大喊大叫,阿琦也不会听到。是因为他讲话像甲虫振翅一样尖锐、刺耳、难听,还是因为阿琦从各个角度都变得像纸片一样纤薄,无能接收到任何一丝墙上反弹来的响声?

    在他痛苦地胡思乱想、浪费自己不宝贵的时间的过程中,太阳又升起了五六次。

    为什么太阳那么匆忙地升起?究竟有多少太阳在天上,多少在地下?

    文诚1不知道,他从没有抬头数过太阳。

    当他走回自己的诊室,太阳又落下了三次半。天上的太阳总是焦急地下岗,因为现在是乱纪元。这个问题如果他问阿琦的话,得到的答案也会是“现在是乱纪元”,这他早就料到了。乱纪元就是没有规则的时间,不论你干什么,都不影响太阳自顾自地升起和落下。

    在他坐下的一瞬间,诊室门口排起了黑压压的病人。每一个病人都是至高无上的顾客,他们都用自己使出浑身的力量争论着有几个太阳在天上,几个在地下。他们还可以行使无上的权利,对挂号的价格进行一番还价,谁的嗓门最大,谁就能享受到最便宜的服务——可能还会比别人略略优质一些。

    文诚1酸溜溜地看了一眼专家门诊的方向。渗透过无数的墙,他看见年轻纸片专家仍然端坐在诊室里,无数茉莉的清韵在病人的头顶流动。专家的嘴一张一合,幅度不大也不小,病人亦是如此。门外还有几个病人,他们都稳稳当当地坐着。

    门口,一个牌写着:

    呼吸科/文诚

    (三)

    随着文诚1渐渐疲倦,门外病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小了。他的思想开始被别的一些事占据,比如:后天林祎寒放学。

    后天林祎寒放学,应该是要去接她的,他跟林祎寒说好了。

    可是什么时候才是后天呢?太阳们随心所欲地旋转,并不严格地按照日历规划路径。

    他应该怎么判断后天是否到来呢?

    文诚1忍不住抬头数太阳。

    天上,白茫茫的一片。

    正中间?

    一个太阳!

    一个,只有一个太阳在天的正中间。太阳不再乱跑了,现在是恒纪元了!

    啊!恒纪元,他必须现在就去接林祎寒。她快要放学了,不能让她等得太久。虽然她会坐公交车回到自己的家,但如果半路上天黑了,她会看不清路的。

    正在这时,又一波病人涌入了诊室,此起彼伏,每个都呼喊着让文诚1首先给他/她看病。无数巨大的嗓门堵住了狭窄的门,让他逃不出去。

    他不得不在座位上同时给每一个病人看病,以同时满足他们所有人的最优先需求。他用甲虫般难听的声音问几十个不同的问题,再用两只手同时写着几十份苍白的单子。

    在片刻的闲暇里,他也会偷偷朝专家门诊的方向望一眼。

    正巧,完美无瑕的专家已经高效准确地看完了所有病人,那些病人鱼贯离去,候诊座位上不留下一点废旧的检查单或餐巾纸。专家脱掉了工作服,花了三十秒洗完手,走出医院,走向了公交车站。

    下一秒,一辆公交车停靠到站台,名叫文诚的专家消失了。文诚1很注意看,那辆车就是他每个周末接林祎寒坐的车。

    这让他猛然回想起来了,林祎寒每次回学校的时候,都会和文诚约定好。文诚每次都在周末准时去接她。

    想到这里,他慢慢地明白了过来。

    这一次,文诚也不会缺席啊。

    文诚,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他英俊静默,是著名的专家,还有着守时的美德。寒寒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文诚1心满意足。他匆匆开单子的双手一点点迟钝下来。他不再急着应付堆成小山的病人了。挤到桌前病人们依旧不断发出着催促声,驱使他迅速完工。可是他心里不着急,他像个甲虫似的在一片厚实的、空白的检查单上爬行着,一并迈着六条细长多毛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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