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送葬的队伍 (第2/2页)

花白头发梳理整齐的奶奶，走在气势恢宏的纸人中间，缓缓地走着。

    她向着红灯笼点亮的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目不斜视地走着。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伴随着心经的念起，夜风中回荡着梵音。

    各种铃铛相互撞击，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喇叭吹响起来，清冷的纸人队伍，瞬间因为这些不知从何发出的声音，变得似乎热闹起来了。

    “奶奶！”冉夕没有控制住自己，兀自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她撞到比她高的纸扎人，感受到了一股怒意的目光。

    她来不及多想，仍朝着队伍中间的奶奶跑去。

    奶奶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仍自顾自地走着。

    冉夕小跑着，只觉得越来越冷，手几乎都快冻得没有知觉了。

    奶奶的眼睛该是浑浊的，现在却特别的亮，亮得太过古怪了些。

    “奶奶！”冉夕跑到她的面前，正喘着气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前空无一人。

    地面上洒落着冥币和各种纸片。那心经在自己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愣愣地转过身，发现队伍早已走远了。

    奶奶的背影在那群高高的纸扎人里，显得特别瘦小和孤独。

    就如同唱的戏曲般，孤苦大半生，依然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与奶奶的感情谈不上特别深，甚至都没好好说上几句话。可现在心底蔓延起来的伤心，真实地让她落下了泪水。

    在冉夕吸着鼻涕的时候，奶奶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冉夕笑了一下：“乖孙女，永别了。”

    隔得那么远，她竟然听到了，就像是在耳边窃窃私语的温度。

    待她还没反应过来，红灯笼消失了，纸扎的队伍和奶奶也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满地的冥币和纸片。

    “冉夕！”袁诺一在距离她几百米的地方呼喊着她，在看到冉夕的那刻，袁诺一朝着她跑了过来：“怎么回事啊？！还以为你突然不见了呢？！”

    她是跑到了异度空间吗？自己跑的一段路，照理来说是不会偏离袁诺一的车子太远。但他们走了一刻钟，才重新回到了袁诺一的车内。

    “所以冉夕你刚下车突然消失，是窜到了送葬队伍里吗？”

    叶绿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问。冉夕并不太想搭理叶绿，她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道：“袁警官，我家快到了。还有一刻钟就到了。”

    袁诺一看着导航仪的地址点头：“确实快到了。你们仔细听，远处有人在唱曲儿。”

    冉夕冷静地听了一会儿，不仅有戏曲声，还有人喝酒划拳的声音。

    “嗯。农村的丧事一般都是这么办的。你朝着这个声音去，就是我奶奶家了。”冉夕说到这里，感伤再次袭上了心头。

    “小孩子不能喝酒！喏，你袁警官的咖啡给你一罐！”叶绿打着洛旗想去拿啤酒的手，顺势把袁诺一的一罐咖啡给了洛旗。

    洛旗无奈地摇晃着咖啡，没有要喝的欲望，随手塞进了自己的背包内。冉夕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停到了自己家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