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莫邪之十二奇女入长安_第三章 尚无人世团圞乐 枉认蓬莱作帝乡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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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尚无人世团圞乐 枉认蓬莱作帝乡 (第6/6页)

拍手叫好。

    郭求孤全身湿透,狼狈不堪。那个从事三步作两步,上前作揖道:“壮士果然好身手。实在令在下好生敬仰。不知壮士尊姓大名?”郭求孤道:“壮士愧不敢当。方才若非老爷相救,实难脱险。小人感激不尽。”有个随从上前笑嘻嘻地说道:“壮士不必多礼。我们老爷向来慷慨助人,好善乐施,平生最好结交有识之士。刚才不过举手之劳。”从事喝道:“小四不得无礼,冲撞了壮士。”郭求孤道:“小人郭求,乃此地渔夫,贪恋这里鱼鲜肥美,不想误入了此河中,感谢老爷相救不及,更不敢说‘冲撞’二字。”那个从事看他模样狼狈丑陋,长得仪表堂堂,却满头白发,又不是渔夫打扮,更兼他身手了得,怎会相信?愈发坚定他乃武林高人,笑道:“壮士不必过谦了。在下姓丙名吉,在这里当一个从事。壮士若不嫌弃,到府上做客如何?”陆不凡从小戒告郭求孤不能接近官府,可丙吉救了自己一命,又并无恶意,不好推辞,便道:“从事如此盛情,却之不恭。只是小人卑鄙之躯,忝入门楣。”

    晚宴之中,丙吉极尽盛意,这个自不必说。他最好结交有勇有谋武功高强的高手,对郭求孤自然是十分赞赏。三巡酒过,丙吉突然问道:“郭贤弟功夫了得,不知是哪位高人弟子?”郭求孤道:“小人耍的都是些蛮力,并无功夫。何德何能有高人指点?”丙吉见他一直不说实话,知他有苦衷,便不再深究。当晚收留了郭求孤暂住。郭求孤现无去处,心想这样也好,便在丙吉府邸住下。郭求孤一连住了数日,还想查清陆不凡之死的真相,便想与丙吉告辞,到了丙吉书房,却见他放罢文书,叹了口气。郭求孤问何故。丙吉道:“如今世道太乱,可惜我身居此位,想要为子民着想,也是有心无力。”过了一会儿,又道:“若贤弟这种高手,能为百姓锄强扶弱,为圣上扫jianian排难,何愁不能天下太平?”郭求孤皱眉道:“当今圣上清明贤能,举孝廉,推忠义,百姓安足,开边拓土,四海升平。怎地从事说世道太乱?”丙吉道:“贤弟有所不知。近来寇乱四起,盗贼丛生。百姓深受其荼毒。加之圣上近来被妖邪小人蛊惑,对政事已经不甚上心。一干妄佞之臣大行其道。我等心有余却力不足,只能听之任之。”郭求孤道:“偌大的朝廷,难道就没有一个能臣可以劝谏得了?”丙吉道:“圣上年事渐高,又痴迷长生之术,哪里听得进去?前几日,又有逆贼竟跑到了宫门前欲行刺圣上,幸而被及时发现,否则谁敢想后事?我等居于江湖,力不从心,故此夙忧夜叹。”郭求孤不甚过问官场之事,但听有人行刺皇帝,也吃了一惊,道:“是谁这般大胆?敢去宫里行刺?”丙吉突然发现自己多嘴,便道:“此事自有司定夺探断。郭兄不必放在心上。”小四正在身边服侍,听到他们谈到这里,便插嘴道:“听说是个姓朱的,人称‘阳陵大侠’。朝廷缉捕许久,都捉不住他。”郭求孤心头一震,问道:“姓朱的?莫非叫朱安世?”小四道:“好像是叫什么朱安世。你怎么知道的?”郭求孤道:“有些恩怨。”小四道:“听说这个朱安世人人喊打,不仅官府要缉捕他,武林之中他的仇家也甚多。诶,你跟他有什么仇怨?”丙吉见郭求孤出神,脸露愠色道:“小四!不许对我的客人无礼。”小四应声“是”,低下了头。

    郭求孤道:“不怪小四兄弟。只是想起往事罢了。”丙吉道:“征卿贤弟放心,丞相公孙贺已亲自追捕,捉住区区一个豪侠,想非难事。到时贤弟与那一众受害者自然可申冤。”郭求孤道:“不瞒从事,朱安世与我仇深似海,小人曾发誓要亲手血刃仇人。望从事告知他的下落,小人感激不尽。”丙吉摇摇手道:“征卿贤弟见谅,我也不知他的下落。听说那朱安世武功高强,朝廷亦是捉他不得,还折了好多壮士。贤弟又何必冒这个险?”

    郭求孤道:“大丈夫言之既出,千金不可改其心,万钟不可移其志。小人去意已决。不如就此别过。日后若有机缘,或能相见。”丙吉道:“贤弟且慢。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阻拦。不过现在各城皆有黄榜张贴,贤弟可去城头揭了,到时还有衙役相助,不致孤身一人。若捉住朱安世,自然是大功一件。岂不得封千金万户侯?”郭求孤自有打算,应道:“多谢从事提醒。我走了。”丙吉送到城外,道:“贤弟此去多加保重。恕不远送。”郭求孤行礼告辞,飘忽而去。后来郭求孤果然打败了朱安世,并将其送至公孙贺的府邸。不料却反引出了千百年来王朝第一冤案“巫蛊之祸”。可知世事难测,风无定向,水无常形,非人之所能为也。正是:世事千古孰能料?多灾多难岂能消?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附文:侠者,古义与今义其实大有不同。最早见诸《韩非子·五蠹》中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又说他们:“群侠以私剑养。”可见,当时的“侠”说的是那些私藏刀剑兵器之人,而我们知道,古时生产力落后,国家通常盐铁专营,私藏甲胄一般是重罪。其意味与现在的私藏枪支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相同的。所以韩非把那些“侠”视为目无法纪、违法犯禁的人,将其与儒列为同等。我们现代人一般认为,韩非子这里说的“侠”应该指的是当时的刺客团体,亦即现在的杀手,最有名的是荆轲、要离、专诸、曹沫(一说曹刿)等人。从法家来看,这些人的确是违法犯法破坏统治的。所以,“侠”的概念一开始是国家社会安定的破坏者。

    到了西汉时期,侠的概念又有一点不同。司马迁在《史记·游侠列传》中说:“救人于厄,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义者有取焉。”侠因仁、信、义而备受司马迁推崇,甚至单独为游侠写了列传。这个时期,因为儒家思想开始转变为主流,因此“侠”的存在多了一点道德成分。由于汉武帝时期的儒学大放光彩,但是其他思想并未因此被摒弃。而司马迁这般推崇游侠,还说他们“言必信,其行必果”,虽然“不轨于正义”,但是值得同情,在当时也是倍受指责,甚至在后面的史书中都不再为游侠留有文字介绍了。司马迁是第一个给“侠”这个群体下了定义的。我们的郭求孤之父郭解,在《游侠列传》中有详细记载他的事迹。

    此章中我们又出现了“豪侠”这个概念,又与“游侠”不同了。在这里,这个侠通常被认为是指“挟”,说是“要挟”,表示那些以武力欺压横行、霸道跋扈的人,虽然他们遵守信义,但恰恰因此,说明他们不是参与生产的人群,还经常破坏社会安定,违法犯罪。《世说新语》云:“凶强侠气”,介绍了周处这个人物。了解的朋友都知道“周处除三害”的故事,这反映了“侠”就是一种祸害的社会现实,而周处其实生活于三国末西晋初,可见到了东汉,侠的概念还是指那些以武犯禁的人。我们这里说的朱安世,被称做“阳陵大侠”,一是他籍贯在阳陵罢,二是这个“大侠”也和我们现在的说法大相径庭,并不是一种褒扬的意思。就连我们所熟知的董卓,也是“少好侠”“以健侠知名”。

    但即使两汉时期,除司马迁之外,许多主流思想都在抵制侠,亦不可阻挡任侠之风的盛行。当时,诸侯卿相养侠成风,助长了侠的发展壮大。当然,在汉武帝、光武帝的打压之下,侠风也因此得到控制。可对于后世来说,侠已经是有了根基。侠文化虽不及其他文化一般璀璨夺目,但亦有星星之晖。到了魏晋南北朝,侠便真正开始发展壮大,而到了唐朝,侠的概念已和今日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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