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妯娌 (第2/2页)
说老爷要与他蠲个前程的话,他倒是挺高兴的,只是我琢磨着,那不过是花银子买个虚名而已,一无实才,二无实权,三无实用,日后怎么办呢?我劝他一句还是正经读书去考举人进士,他便与我赌气,一夜未归。” 傅杪夏摇了摇头道:“你也是白cao心,他哪里会肯听你的话去吃读书的那份苦?” 郑轻白点头,“这个我也知道。” 南枝和木樨端上茶果糕点,傅杪夏便说:“我如今有你这么个稳当人做个膀臂,倒也省些心。” 郑轻白道:“我如今也能体会到嫂子的难处了。这几天我也想了一些省俭的法子,不过也只能省点儿小钱。可倘若省俭多了,老太君、老爷、太太脸上不好看,外人笑话,下人又会抱怨我们刻薄。” 傅杪夏听了这话,像是从自己肺腑中掏出一样,不由得握了她的手说道:“你这话极是。”顿了一下,傅杪夏倾身在郑轻白耳边悄悄说:“是你,我才只和你说,我打算把丫头们的月钱拿出去放印子钱,拿着这一项银子,一年不到应该就能翻出上千银子呢。” 郑轻白心中大惊,眉头轻轻蹙着,有些许担忧的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傅杪夏道:“先把眼前的关过了吧,管不得以后的事。” 郑轻白道:“祖上留下的庄子虽好,但这几年天公不作美,收成不好,太太说庄上今年送上来的银子又减少了许多。我有一事不明,咱们家为何不购置店铺,做些生意呢?哪怕是咱们不自己经营,只找几家买卖好的店铺,咱们投钱进去,等到年底分红,岂不好?”
傅杪夏叹道:“我曾提过一次,但太太说,咱们这样有爵位的人家是不能去经商的,会失了脸面。” 郑轻白又道:“有些咬牙难缠的奴仆,找个错儿撵出去吧,一则好管教其他人,二则也可节省些用度,岂不好?” 傅杪夏又叹道:“太太也不让,说咱们家从来只有买人进来的,没有撵人的时候,奴仆不好,主子可以教,无故裁革奴仆,要引人非议的。太太如此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得另想法子了。” 郑轻白道:“早上到太太处,听太太说胡姨母家遭了人命官司现已摆平,不日姨母一家要到咱们家来小住。” 她听说,穆夫人与胡姨母是一母所生的姊妹,穆夫人嫁进了国公府,而胡姨母却嫁给胡姨夫为妻,胡家是皇商,倚仗祖先威名在户部挂虚名,领着内帑皇粮,采办一些杂料。胡姨夫过世的早,各省中所有的买卖承局、总管等,见胡姨母他们孤儿寡母,又不谙世事,想方设法行拐骗之事,几处生意渐亦消耗。胡姨母生有一儿一女,胡少爷单名一个羽字,胡小姐小名楚奈。胡姨母怜儿子是胡家的独根孤种,只知溺爱纵容他,以致他不学无术,挥金如土,老大无成,终日斗鸡走马,弄性尚气。胡羽指使奴仆打死平民,买通了当地官员才得以平安无事,可他不知收敛,仍旧惹是生非,比往日更坏。胡姨母带信捎书说是要到京城望亲,胡家衰落,再也不是那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胡家了,无法输出利益给穆家,穆家渐渐疏远他们孤儿寡母,所幸穆夫人还念着与她的姊妹之情,又思及当年家族为利益将胡姨母嫁与商贾之家,她年轻守寡,拉扯一双儿女的种种艰辛,穆夫人是个吃斋念佛慈爱宽厚之人,一面同情她的遭遇,一面又因自己嫁的好,对胡姨母是有些许愧疚之意,便邀请胡姨母到安国公府小住,姊妹要厮守几日。胡姨母带着一双儿女已检点行装细软,择日起身。 郑轻白道:“听太太说要把后院一所幽静房舍修理出来,给姨母他们一家暂住。” 傅杪夏冷笑一声,“你且信我一句,请神容易,送神难。” 两人坐了半日,说了许多话儿。傅杪夏道:“只怕你烦了,我且去了。” 郑轻白道:“嫂子闲了时候常过来坐坐,咱们多说几遭话儿。”傅杪夏答应着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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