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时也命也夏当立,运乎势乎许合亡 (第2/2页)
建德立住了脚,也尝到了甜头,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有争取天下的可能,他现在要主动出击。 窦建德的战略规划是一路往北。 北连突厥,稳固河北之后,再往南发展。 第一个要攻下的城市是河间城。 河间城的攻防战,树立了窦建德反抗军的标竿。 守军是真打实防,这让窦建德在城下留下了很多尸体,但此城骨头非常硬,负隅顽抗,拒不投降。 转折点出现在杨广在江都遇弑,加上被围日久,整座城市的资源也早已消耗殆尽,绝境之下,郡丞王琮只能率众投诚。 窦建德属下将领们纷纷议论,认为必杀王琮,他们义愤填膺地说道:“琮拒我久,杀伤甚众,计穷方出,今请烹之。” 窦建德反对,他大义凛然地说道:“此义士也。方加擢用,以励事君者,安可杀之!往在(高鸡)泊中为小盗,容可恣意杀人,今欲安百姓以定天下,何得害忠良乎?” 窦建德害怕手下将士私自报仇,他果断地颁布了一项法令,“先与王琮有隙者,今敢动摇,罪三族。” 窦建德授与王琮瀛州刺史的官职。 王琮事件给了归降的隋朝官员信心和希望,他们认为窦建德或者真的不同于别的反抗者,也开始以政治的眼光的考虑全局。 窦建德以海纳百川之心,收垒土成台之效,当吉瑞出现,五只大鸟齐降于乐寿时,他顺天应时,五凤朝阳,煌煌者大。
窦建德终于立国,称夏王,都城乐寿,国号为夏,年号五凤。 自此之后,这个乡野村夫,也可立于朝堂之上,这个政权,虽然如流星般短暂,他的流风余韵,将影响以后几百年河北的政局走向。 但他往北方的扩张之路,需要暂停一段时间了。 因为,南方有一个流窜的政权已进入他的势力范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那个人,于情于理于势,他都必须先解决掉。 那就是宇文化及,他现在自称许国皇帝。 当日,李密击破宇文化及之后,为了争夺洛阳的控制权,他马不停蹄,一路向西,宇文化及虽然身怀巨宝,有足够的吸引力,但洛阳才是决定李密是龙是蛇的根本。 但宇文化及当时还有二万人马,他远避洛阳,北上魏县,虽然掀不起大风大浪,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但宇文化及确实只是个庸人。 就是这样一支残破的队伍,依然内讧不断。 张恺等人知道宇文化及必败,与其和他玉石俱焚,不如早点谋划出路,但事情泄秘,被宇文化及知道之后,全部被诛杀殆尽。 这无异于让本已军心涣散的队伍更加雪上加霜,宇文化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回首前程,再四顾茫然。 出江都时,十万大军,今日只剩一万余人,心中郁闷惶恐,实在无可排遣。 他破鑵子烂摔,天天饮酒作乐,麻醉自己。 当看到宇文智及时,他压抑的怒火终于喷涌而出,忍不住埋怨道:“我初不知,由汝为计,强来立我。今所向无成,士马日散,负弑君之名,天下所不容。今者灭族,岂不由汝乎!” 宇文智及大怒,他这兄长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得到好处时,居之不疑,现在碰到困难,就翻脸不认人。 他毫不客气地回击道:“事捷之日,初不赐尤,及其将败,乃欲归罪,何不杀我以降窦建德!” 兄弟二人互相怪罪埋怨,已是全无章法理数,大势已去,天下再无他们容身之处。 他们已经完全失去希望,只有酒精才能带给他们些许慰藉。 但宇文化及还要做最后一件事,他不想空负其名,而不占其实,他对宇文智及厚颜无耻地说道:“人生固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 于是,他坏人做底,鸩杀秦王杨浩,即日在魏县登上帝位,国号许,改元天寿,希望自己的政权能与天长寿,长治久安,却不知老天已决定让他不日而亡。 至少窦建德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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