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掉的泪痕_110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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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04 (第2/2页)

觉。

    村民甲,上午第一场。

    孙大为第二个上台。

    日复一日。

    事实上,报告团的方言问题还在其次,最要紧的故事不出彩。人物不能树立,这个秃子二舅没有站起来,虽然戴一顶英雄帽子,但是没有英雄样子。人物无个性和灵魂。象一幅皮囊,象没有充气一样,或者有气无力,那个英雄人物象这个样子。自古以来,说书匠不少,那个说书匠这么说书。英雄不是神,英雄又是神,在神与非神之间,把握人物个性和灵魂。成了神只有会受顶礼膜拜,为的是号召力。成了神只能脱离群众,为的是持久性。如果不是公公和丈夫的老乡,那我赵深深管都懒得管。破事还少吗,成堆的破事,管都管不过来,那有这闲心。说得好,人家哼哼哈嘿应付一下,说有闲情逸致。说得不好,还把人家得罪了。她想。

    被丈夫推醒之后,就没有怎么合眼。在天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孙飞在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龇牙咧嘴。他把自己的眉毛撑起来,额头的皱纹就多了几条。他对着窗户,挤眉弄眼。数着数,一二三,活动下巴,叩齿。妻子的唠唠叨叨犹在耳边,有必要跟她谈谈。离开卫生间,他到了餐厅,坐在妻子旁边,扭头,说:我想过了,你脑子出了点问题。

    妻子一听就乐了,说:才发现,我看,你脑子出问题。大清早的,是不是找骂。去,坐到对面去,别靠我这么近。

    他说:石狮子流泪,还有眼皮跳。想知道怎么回事吗?

    妻子问:你知道。

    哗啦啦,丈夫喝粥,弄出很大的动静,好像喉咙破了似的,象拉风箱。塞满馒头,更加含含糊糊,他说:我们巡捕房门口那对石狮子也流泪了,而且满头大汗。

    妻子欲言又止。

    孙飞说:全市的石狮子都满头大汗。那是天气造成的,空气潮湿嘛,石头都出水。这个事情在南方多了去,在北方也不少见,尤其最近几年。石狮子是石头,眼睛正好凹进去,水往低处流,眼眶盈满了水,看起来泪汪汪的。

    妻子说:原来如此,那石狮子会走又是怎么回事。

    孙飞说:那我不知道了,也许被谁撞了吧。说不定,被卸货的马车蹭了一下。

    妻子撂下碗筷,说:我想去mama坟头,看看她,烧点纸什么的。

    丈夫站起来,说:我可没有一点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深深说:好,你没有时间,那你不要让我做这做那的。

    他问:那不是一回事,至少,一个是活生生的人,一个是充其量是魂。孰轻孰重,总掂量得出。不过,我们都要面对。不是我不去上坟,而是别动不动就去坟头,死者要的是安息,不是惊动。活着的才需要照顾,需要互动,或者动走动。不是要你对我爸爸叩头,而是去听。老人嘛,需要尊重,年纪大,还图什么,钱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对他的照顾才重要。爸爸有机会来长安,我想趁这个机会,尽一点孝心。你也不例外。

    妻子说:那你说,怎么个孝敬法。他伸手取包,说:不说了,上班,我走了。他离开餐厅。

    赵深深追到门口,拦都拦不住,说:滚。

    她悻悻然。

    他去巡捕房点卯之后,就匆匆离开。到剧院,进门,站在过道上,靠墙,闭眼。

    村民甲也在唱,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不过,应该还是能够听懂,没有妻子说的那样夸张,到底能不能听懂,孙飞说了不算,得听众说了算。他弯腰,凑近一听众,轻轻问她,听懂没有,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离开过道,他来到洗手间,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妻子说的没错,人满为患,都躲到洗手间来了。离开卫生间,脚下生风似的,冲出门,来到大街上,拦一辆出租马车,他直奔招待所。敲胖子的门,没有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动静。

    住在隔壁房间里的孙大为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开一门缝,探头,发现是儿子,问:哎,你来了,我在这儿呢。

    孙飞伸拇指,问:胖子呢。

    孙大为说:他回家去了。一直没有时间回家,今天才落空。你找他啊。

    孙飞走进爸爸的房间,说:我去剧院了,他们说你在招待所。孙大为给儿子倒水,说:上午,我没有事情,在房间休息一下,顺便练习练习,你来的正好,我说一段话,你听听看,能不能听懂,下午,有我一场。

    孙飞拉一把椅子坐下,喝水,说:说给我听,你怎么说我都能够听懂的。我听懂没有用。听众,长安听众懂才有用。再说,不光说话要让人听懂,而且,故事要精彩,跌宕起伏。人物个性鲜明,有血有rou。

    孙大为叹口气,说:别人我不知道,这个秃子二舅我还不了解吗。秃子就是秃子,即使穿龙袍也不象太子。秃子二舅就是秃子二舅,即使当了英雄也神不起来。硬生生的,让我把他说神了,我说不出口啊。儿子,我们不说这些了,英雄人物也好,方言也好,不重要,还是说说你的儿子,我的孙子吧。那才重要。

    孙飞调侃说:是女孩,还是男孩,连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孙子啦。

    孙大为脸上挂着微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说:我把这个大喜讯告诉你妈了,你妈肯定高兴,恐怕连晚上都睡不着了。你mama想抱孙子。我呢,在衙门开门,一步走不开,要离开几天的话,得提前跟人家换班。本来跟换好班了,准备动身了。突然,衙门要我参加宣讲报告团。每天排练,一干就是个把月。训练结束,第一站是长安。踏破铁鞋也找不到,得来一点不费事。一举两得。提到宣讲团,还有一段故事呢。

    儿子对家乡的事情有兴趣,他想听爸爸讲。家乡的事情,不得不说,那是绕不过去的弯。虽然说的都是邻居街坊,长长短短,别别扭扭。什么张家媳妇挺孝顺,李家老汉得了中风,谁谁谁去世了,谁谁谁离开了村子,诸如此类,但是,孙飞爱听,孙大为爱讲。孙飞和父亲通过方言交流,自然,倍感亲切。偶尔,他会冒出一句北方话,而且,故意多说几句,他用心良苦。

    孙大为不是不知道儿子的良苦用心,而是拗不过那个弯来。

    父子俩南腔北调地说着,说说笑笑。

    到了中午,他扭头,问:你刚才说参加宣讲报告团还有一段故事,怎么回事。

    孙大为叹口气,说:秃子,你知道吧。他也想参加宣讲报告团。我呢,有点私心杂念啦,说白了,就是想来看看你们。我们两个都想参加,但是,名额有限,二者取其一。他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是抗洪英雄是他二舅啊,秃子二舅成了抗洪英雄之后,秃子也跟着当了英雄子女,让子女来讲父辈的英雄故事,算天衣无缝或者理所当然。曾经一度,他成为宣讲团成员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我呢,也有优势,当村长的时候,年年抗洪,有切实体会,还有,我有舞台经验啊,我是票友啊。我登台唱戏过,上台,当着这么多人表演,我不犯怵。最后,是我当上了宣讲团成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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