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贰兄弟异心 (第3/4页)
外面的动静,贴着墙边悄声走近对面的案几,蹑手蹑脚地在周遭翻找起来。 也不知道张景弘究竟把营防图藏在了哪里,那竹笛似的盒子硌人,他总不可能一天到晚带在身上。可案几上又什么也没有,除了文书就是文书,连像盒子都东西都找不见。 景年找了一阵,毫无收获,便站直叉腰,将案几上的灯点起来,借着灯光,转而捡起那些信来读。 “吾儿弘……” 看了开头,这是他们父亲写来的问候信。 他从没有见过父亲写字,这纸上的字迹工整清晰,四平八稳,颇有骨头,虽然有些呆板,但与柳直那半行半草的书写有很大区别,读着读着,眼前便能勾勒出一个年长但精神的男子轮廓,但与六岁前记忆中的仍有些出入。 窸窸窣窣…… 一阵细碎的响动被耳朵捕捉,景年忽然感到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地面上也传来微不可闻的摩擦声。 随着声音渐近,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接近了。 屋内有人? 这个念头无端萌生在脑海中,一股凉意从脑后传来,教他身上禁不住一个激灵,眼前忽然闪过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 景年僵着脊背,在黑暗中慢慢扭转,左手悄然放在了后腰匕柄上。 “在找什么?” 才刚动,张景弘的嗓音便在头顶上方落下,少年大惊失色,迅速转身,手中才把匕首抽出来,便见面前银光一闪,手指脱力,叮的一声脆响,匕首应声弹飞,扎在旁边窗框上。 昏暗的灯光下,景弘站在景年挡出的阴影里,手举细长弯刀,正平静地看着他。 “好身手。”他又问,“你在找什么?” 景年腰靠案几,大窘的目光从眼前的刀尖慢慢移到兄长的脸上,与那双鹰目对视,喉结上下滚动,心跳如鼓,擂得他无法编造谎言。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在这里?”景弘端详他面色,缓缓开口道,“是不是想知道,为何我明明说要清晨回来,却在这里将你捉个现行?” 景年强作镇定,将左手慢慢放下来,又悄悄按在腰间的飞刀袋上。 “不必花心思了,我怎会杀你。” 景弘流利地把刀收回鞘中,留他一命。 不知他意欲如何,景年不敢大意,决定反客为主,反问道:“你有意瞒我?” “谁在瞒谁?”他似笑非笑,将窗框上的匕首摘下来,拿在手心翻看,“若我不提前回来,恐怕你还要继续瞒下去吧,呼格勒?” 少年谨慎斟酌字句:“若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想找营防图,是不是?”景弘打断他,紧盯着他不安分的左手,“里应外合,瞒天过海……这便是刺客给你安排的法子?” 见他已将话挑明,景年无法掩饰,不敢触怒他,便硬着头皮坦白道:“不错,我是为营防图而来,但并不想谋害你。” “嗯。”景弘对这个已心知肚明的答案不甚在意,只是打量起他湿淋淋的衣裳来,突然发问:“你刚从外面回来?” 他实在无法揣测景弘的想法,只得“嗯”了一声。 “去了哪?” “城西鬼宅。” 话音刚落,一道巨大的闪电忽然在外面亮起,整个屋子瞬间亮如白昼,两人也一齐被电光映亮,紧接着,一阵响彻天际的雷在耳边炸裂开来。在屋内亮起的那刻,景弘的目光被他脖子上的一大块淤血吸引过去:
“你的脖子上,为什么有血?” 他没有回答。 景弘的语气却缓和了一些:“你今日做了什么?怎么会伤在这里……” “——你到底要问什么?” 莫名其妙的景年摸着脖子上的大片淤血,回想起被石英杰打的一棍,心中不知怎的腾起一股火气来,与未灭的哀伤、对内鬼的诧异和被发觉的窘迫混杂在一起,凝成一股不甘和恼怒。 他抬眼与他对视,上前一步:“你既是禁卫军,又已知晓我是刺客,眼线遍布,还有何必要在这里问东问西?你守株待兔将我抓个现行,又何必在这里假意关心!” 景弘双眼中的关怀便渐渐散了。 “你以为,我会将你如何?”他负手,“捉起来?下狱?严刑拷打?还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直接杀干净?” 少年的手已经无声地打开了飞刀袋。 “都不是,呼格勒。”景弘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只是再次端详着手上那把匕首,“我身为汴梁禁卫军统领,自然做得到将刺客追杀殆尽,但我始终没有,反而给你等留了半条命——直接犯禁者除外。” “为何如此,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景弘摇了摇头,好像在感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因为你啊。” · · 地面上被水拍击的节奏见弱,窗外雨声渐渐有了转小的意思。 见弟弟没有出声,景弘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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