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壹身陷囹圄 (第3/4页)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他……他成了姜鸳鸯了! 定睛一瞧,眼前的度春风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茅草破屋,屋里杂物散乱,墙角立着一杆棍子,棍子一头有血,墙壁上也有几滴血。 门外传来一个粗鲁的男声:“去你娘的!才给这么些,三百两?想他的美梦去罢!你与他说,若只肯给这么些,便休要什么贞女,就这一个,爱要不要!” 此男子声音好生耳熟……这不是那个已被秋月姨杀了的禁卫军细作,石英杰么? 难道这里,便是他囚禁姜鸳鸯之处? 景年一阵胆寒,立刻从被绑缚的地方弹坐起来,不敢往一丝不挂的女子身上看,只能奋力从脏兮兮的床榻上拼命撕扯绳子,终于将那麻绳扯得松了些,便不顾一切地往门外跑。 他看着大门破开,石英杰凶神恶煞的脸近在咫尺,听见鸳鸯在哭喊:“石英杰,今日我便要与你同归于尽,也绝不叫你好吃好喝地白脸活着!” “敢咬老子胳膊……臭娘们!” 石英杰一脚踢开他去,那一脚力度并不算大,甚至赶不上在洛阳时师兄朝他挥打出拳的力气,可这脚踢到鸳鸯身上,她便痛呼一声,飞到了土墙上,滚了几滚,便被石英杰一把拽起,扛回了屋子。 咚。 屋门关闭,隔绝阳光。 鸳鸯倒下的地方的不像是村屋,倒像口棺。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是阳间,却像阴间。 景年躺在那口棺材里,强作镇定,鼓足了气,大吼一声,奋力把漆黑的棺盖向上一推,身子却忽然向下坠去。 虚空的跌落感令他难以平静,他立即调转身形,如信仰之跃般直直地坠落进无边无际的深黑,继而咻地一声,他已安安稳稳地坐在了被禁卫军偷袭过后的洛阳兄弟会据点屋顶上。 “娥儿,我的好闺女,是我安万全对不住你……爹爹有一把好剑,原想等你长大,教你安家剑法……可惜十年太久,若能将光阴偷换,今日换昨日,日日星斗倒转,待你能一人行走,我再合眼睡去,那该有多好哇。” “爹爹,好害怕……你流了好多好多血……” “闺女儿,等周娘子回来,你教她……教她让那东京来的、年纪小些的小子来寻我……爹爹有事,要托付他……” “爹爹,爹爹,你别睡!” “把这个……留给你,把破月剑……留给……张景年……” 安万全的头颅缓缓滑落下去,双手松开,一条缀着白玉珠的剑穗滚在地上,与它的主人一起,安眠在安玉娥的嚎啕声中。 景年心里发堵,起身上前,拔出安大哥腰间那把剑。 “长冰遗君多如意……愿尔提携上金台……” 剑客安万全,托付与他的本非只有这把剑。 “安大哥,我没能照顾好玉娥……”他攥紧剑柄,“若不是因为我……玉娥怎么会……怎么会……” “喂,阿年!在那干啥呢,别看你那把宝贝小破剑了,赶紧过来帮忙!” 身后响起师兄爽朗的呼喊声,景年诧异回头,瞧着他将一包点心顶在头上,手里还拎着好几提,仿佛一个滑稽杂耍。 他与师兄站在洛阳大街上,好似两个出来闲逛的游人。 而据点院子的景象,早已随着剑的记忆一起消失。 “师兄,你好有钱!买这么多,怎么吃得完,过不了几日便全要放坏了!” “去去去,哪儿废那么多话。”少隹踹了他一脚,将手上的点心交给他,“帮爷爷提着,这可不是爷爷自个儿吃,那么多兄弟姐妹呢,你不分分?”
“嘿,说是要分,买的全是你自己爱吃的。”景年看了看纸包上写的品类,奚落道,“还说呢,你跑哪里去了?这么久也没见你,该不会买了一晚上点心罢!” 师兄不笑了,没有回答。 “好师兄,你怎么不走了?”景年挠了挠头,“不是要一起回去么?” “我想去那条路瞧瞧。” 少隹举起胳膊,指了指远处的高楼。 “别想得一出是一出,你也不怕伯父吵你。那边可是有禁卫军的,你要去便去,可得小心应付。” 师兄却又扯着嘴角笑起来,骂了他两句:“就知道你从不肯疼爷爷!不过是说嘴逗你,你便真要爷爷自个儿去?那条路那么多穿狗皮的,应付一个两个还行,那么多人,你教爷爷送死啊!” 景年也笑:“可得了罢,两个大男人,疼你作甚,也没见你让过我几分好处!” “那可未必!”少隹驳了他一句,忽地严肃起来,“阿年,你好生歇着,可别睡觉。你等我一会,爷爷马上就来!” 说罢,少隹将点心一股脑塞进景年怀里,也没管掉在地上几个,拔腿就跑。 “哎!你跑哪去?甚么睡觉不睡觉的,等等我!” “景年,站住。” 肩上被一只大手按住,景年落步,扭头一瞧,却是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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