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梦华录_伍拾雪泥弘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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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拾雪泥弘影 (第4/4页)

踏步走过桌面,顺手将信笺信封抓在手中,直直地奔着床榻过去,蹬掉鞋子,翻身入枕。

    他太累了,得好好睡一觉。

    但他却未吹灭蜡烛,反倒觉得有些微光甚是不错,教这黑星长夜多少还有着一点不肯熄灭的亮堂。

    ·

    才闭上眼睛,一件不起眼的旧事忽然浮现在脑海之中。

    ·

    ——按阿娘所言,大哥幼时分明是有鹰眼视觉的,怎么去岁回府认亲当日,大哥却亲口告诉他“已无有这般本领”?

    他的鹰眼为何会消失?

    景年闭目寻思,总觉得此事定与他做起禁卫军有关。难道是那狗贼张邦昌身为禁卫军之首,早已知他是刺客之后,为保住性命,大哥才迫不得已断送了这样奇绝技艺——但倘若张邦昌知晓大哥身世,又怎会教他安定至今?只怕早也该疑心到张家身上了!

    可总不能是身为刺客之后的大哥为能报效张邦昌麾下,便弃用了这般天生本领……

    大哥究竟做了什么?——不论这个,那张邦昌利用大哥为他卖命,又在图谋甚么?

    ·

    景年百思不得其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将一只手垫在脑袋底下,另一只手解下颈间挂坠来,高高举起,百无聊赖地将它晃动着,盯着瞧。

    挂坠反射的微光一跳一动,在铜面上滑来滑去,狡黠非常。

    这东西隔了十多年才重见天日,眼下又在散发着血气与罡气。而将它赠予阿娘的老人,恐怕正是大哥所说幼年见过的眼神如血的刺客……

    也不知那老刺客的后人究竟被禁卫军捉去了哪里,他的刺客兄弟又藏身何方——当然,即便还能从禁卫军手底下活到现在,恐怕也都老得不成样子了。

    他握住挂坠,将它收起来,贴在心口,眼睛依旧盯着房梁。

    老刺客曾想用它所象征的身份招兵买马,可惜不了了之。若是眼下也能靠这东西召集一批人马、重振四京兄弟会,那么伯父与他便不必为人手发愁了……

    想到严慈相济的伯父,景年还是叹了口气。大哥曾说感知到伯父眼神“老辣残忍,似在烧灼仇敌”,可他再如何想,也实在难将如今处处显露老态的伯父与“老辣残忍”四字相提并论。

    ·

    ——且慢……

    ·

    少年忽然打住脑中乱想,重新将挂坠提了起来。

    ·

    大哥虽没了鹰眼,却能够感知其他鹰视者视线。他早已感受到过伯父的眼神,又说过“此等本领并非只我们一脉所有”……难道这便意味着,伯父便是另一脉拥有鹰眼视觉的“神仙”后人?

    他翻身坐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着挂坠上的铜锈,继而抬起头,望着烛火惊思。

    难怪九年前在那洛阳据点房顶上,伯父会因他一八龄幼童视野极佳而惊讶难状,想来那时,伯父便在猜他是否亦是鹰视之人。难道那自称神仙后人的老刺客,与伯父有关?

    还是说他口中失散的儿子,正是伯父李祯?

    景年坐了许久,深深呼出一口气,又重新躺了回去。

    若真如此,那老刺客所陈述的苦难,便是伯父眼神老辣残忍的缘由。只是老刺客并未向阿娘透露自己名姓,盛放挂坠的锦袋也还在阿娘手中,便不知伯父的名字究竟是不是其中之一……

    但锦袋已然无关紧要了。

    伯父拥有鹰眼一事无法瞒骗,那是身为刺客后人之凭证,是刺客们在这片土地上相隔万里仍能血系相连的证明。

    他愈想,愈发觉得自己体内流淌的血液越来越烫。

    这属于刺客的血脉如同横贯在他冥冥命途之中的刺客信条,将他险些灰飞烟灭的意志重新点燃。

    景年握起佩戴义指的左手,捏住挂坠,擂在胸口,呼应着血rou之下砰砰跳动的心脏。

    潜于暗夜,心向黎明;万物皆虚,万事皆允。他是刺客,他生来就是——并非他选择这样蜿蜒的道路,而是曲折的命运选择了他。

    他无法再因选择后悔,他亦不会再后悔。

    少年定下心来,闭上眼睛。

    伯父已老,他不忍看他沦落至老刺客那般境地。他要担起身为刺客的责任,替伯父东行北上,把因他而散的兄弟会重新统合起来,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他要弄清楚张邦昌究竟为了何种目的利用大哥,也要将与他一样固执的手足兄弟从隐患之中解救回来……

    而他最大的挑战,便是在大哥不会追缉的情况下,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道紧闭的房门。

    如何才能突破桎梏,重新向长空振翅?

    如何才能教大哥放他离开城里,却不会发动兵马?

    如何才能在危险出现之前,保护住身边之人的性命……

    数月以来的颓废令他的头脑运作迟缓,景年不由得有些懊恼——若他早些振作起来,想到这些难题,说不定早已脱离这样力不从心的日子了。

    好在……

    他翻了个身,头发与滑过瓷枕,落在床榻一头。

    好在一切,似乎还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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