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称心_第27章 与侯珊珊在一起的那些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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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与侯珊珊在一起的那些年 (第2/2页)

实是可以申请留城的,可我不愿意跟焦爱菊在一起,坚决申请下乡,在乡下累的是身,在城里苦的是心啊!”侯珊珊每回说起这些都会哭。

    说起我来,侯珊珊又开心起来,她说我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我那时候第一次听这个名词,问是不是因为我在队里喂养了一匹白马。她“哈哈哈”笑起来,说也对也对。

    春天到了,侯珊珊的哮喘又要犯病,我爹说她住的条件属实太差,也没个人照应,你俩就把婚事给办了吧。

    去沙河公社登记那天,徐队长特批我赶上队里的马车。赶专车去公社登记,咱小队其他社员可没这待遇。那天侯珊珊特别开心,一路上不停地跟我说话,讲自己小时候的事,还说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我。我活了二十多岁,第一次听到一个姑娘对我说爱字,当时羞得不行。侯珊珊就笑我,说就喜欢看我这种傻傻憨憨的样儿。

    结婚不长时间,侯珊珊就有喜了,她害喜得厉害,啥都不想吃。我就到池塘摸小鱼,去苇荡掏鸟蛋,变着花样弄野味儿给她吃。

    小宝子出生那天外边下着大雪,已经成了赤脚医生的徐快手揣着剪子进门来时披了一身的雪花。我又想起5岁那年蔡家女孩出生的情景来,紧张得要死。徐快手却信心满满地说,“胎位正,啥事儿都不会有”。可是,侯珊珊生产时,还是发出了像我小时候听到的一样的惨叫声,因为孩子太大了,竟然有7斤半重。徐快手说没想到侯珊珊一个“小剂子”生出这么个大胖儿子。

    小宝子的大名是侯珊珊给起的,叫汤瑞雪。侯珊珊太喜欢这个瑞雪了,说那小鼻子小眼睛就跟从他爸脸上扒下来的一样。可是,一天早晨,小宝子忽然没了气息,我们对外人说孩子得了百日咳,其实我猜很可能是他妈晚上喂奶时给堵着了。我不明说,她也不敢承认。送到医院,孩子已经没救儿了。小宝子没了,侯珊珊的魂儿就已经不在了。她成天不是哭,而是总走神儿,记性也差了,拿东忘西的。

    有了富贵,她的情绪略微好转一点,可还是忘不掉那个好看的小宝子。总拿富贵跟瑞雪比,说还是瑞雪会长,净取爸妈的优点,富贵就不行,小鼻子小眼儿,一点儿没继承爸爸的长处。

    我爹给孩子起名富贵,说瑞雪太虚幻了,天一暖就化没了,小宝子走的时候恰好是春天。我爹不是个迷信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也是让接连的生活不幸给磨的。

    富贵9岁那年,全国恢复高考了,侯珊珊说要拿起书本复习,准备拼一拼。可是把书一翻开,她就哭了,说扔了10年,啥都捡不起来了,这辈子与大学算是彻底无缘了,真的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第二年,白莲村所有的下乡青年都清点返城了。侯珊珊的父亲这时候已经当上了青城中心医院的副院长,特地从青城来到白莲村,说可以把她和孩子办回城,前提是得跟我办个假离婚。

    那是我结婚十几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岳父,个子不高,身材瘦小,戴一副眼镜,侯珊珊长得像她的爸爸。

    侯珊珊哭着说:“我在乡下十几年,死活你管过我么?你的心全在那后老婆和儿子身上!现在我嫁人生娃儿了,你倒要让我俩离婚,你安的是什么心!”

    后来我听说,那些年,她爸也失去了自由,不能随便离开青城,日子并不好过。

    把爸爸骂走后,侯珊珊脾气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坏了,不是成天不说一句话,就是一不顺心就哭个没完。

    我那时候已经不怎么在生产队上工了,而是到三里五村去做木匠活儿,谁家盖房子做门窗,娶媳妇打家具,老人过世做寿材,都找白莲村的汤木匠,我的手艺一传十十传百,在沙河镇那是远近皆知。干木匠活挣得多,也辛苦,起早贪黑的,家照顾得就少。

    那阵子,我爹又去昭霞家住了,家里就只有侯珊珊带着富贵,富贵白天上学,家中就剩下侯珊珊一个人。

    那天早晨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提醒我天凉风大,加件长袖衣服。谁知道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出了那么大的事儿。

    后来我收拾家里的东西时,发现炕席底下有一封信,是她爸寄来的,信中说她弟考上了省城的医学院。这事儿侯珊珊从来没跟我说过,我猜想她是不是受这件事的刺激,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呢

    侯珊珊这一走,就可怜了富贵。她没有留下一句话,我却在心里暗下决心,决不像她爸那样给孩子找个后妈,说啥也要把富贵好好带大,连我爹劝我再往前走一步都劝不通。可是,我还是把富贵带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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