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批殃榜 (第2/2页)
情严肃道:“你现在应该知道这间宅子里不光只有你我,要乖乖听话,可别做什么越格之事,还以为人不知鬼不觉。” 少年心中一凛,忙道不敢。 苏大师浅浅一笑,说了句如此甚好。 接着便让少年去巷口杠房里叫来一驾马车,自己收拾了一个包裹,登上马车辘辘而去。 ———— 城南的郑屠户死了。 昨夜睡觉时,死在小妾的肚皮上。 郑家大房立马报了官,还把那个刚过门不足两月的小妾捆绑锁起来,认定她是吸人阳气的小狐狸。 三进院的郑家后事还未来得急cao办,所以看起来和往日没有太大区别,也就门口多了些观望人头,宅子里有些哭哭啼啼的声音传出。 一架官家马车停在门口。 带铜卯的十二根轮辐不难辨认。 另外辕木支架的白色灯笼罩上,还印有一个“殃”字。 这便是苏大师批殃榜的专用马车。 批殃榜绝对是件大事,衙门惟有拿到殃书,才会开具入地埋葬的许可文书。 老百姓更加重视,毕竟谁也不想亲人走得不安生,甚至是闹出鬼祸之事。 郑家大房携二房和三房,赶到门口迎接,蓦然发现马车上走下一个年轻后生,不是想象中的苏大师后,皆是楞了楞。 车夫两眼朝天看,似乎同样专门负责批殃榜之事的那名执剑堂龙雀儿,坐在车舆内根本不照面,完全没有帮忙解释一下的意思。 此人的工作好像就是收集消息,看哪里死人了,然后把批殃榜的大师送过来,仅此而已。
“我师父有要事出了远门,近段时日城里批殃榜的事情由我代行。” 李晏清尽量挺直腰板,左手按在肩头的褡裢上,右手负于身后,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也更高深莫测一些。 郑家大房眼里的那抹“他能行吗”,少年尽收眼底,不过权当没有看见。 她没得选。 这段时日城里的事主们都没得选。 少年同样没得选。 停在门口的官家马车做不了假,既然能得到衙门认可,想必也是有些能耐的,郑家大房短暂愕然后,赶忙热络招呼。 “原来是苏大师高徒,快快请进,快快请进,亡夫死得尤为蹊跷,全凭小相公做主啊……” 郑家二房和三房也跟着搭话,差不离的说辞,嘤嘤啼啼起来。 李晏清在中堂大屋里,很快见到面色发青的郑屠户,硬僵僵躺在一张竹凉床上。 “其他人都退去吧,留下一两位主亲即可。” 其实主亲都可以不留,注定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哪怕经历过琅山事件后,面对死人,少年仍有些心头打鼓,尤其是李小妹,寸步不离跟着二哥,缩在堂屋的最角落。 精瘦少年开始干活。 先从褡裢里取出一张画满咒文的黄符,摁在死者眉心处,静观其变。 只见黄符纹丝不动,没有显现任何异样,这就说明属于正常死亡。 少年暗松口气。 虽说苏大师有留给他两张底牌,说是哪怕当场尸变也能应付,但是如果能放着不用,那是最好。 李晏清又从褡裢里取出一方古拙砚台,这砚台里有一汪墨汁,无需研磨,终年长存,也不会干涸。 郑家三房的三名妇人,看见少年把墨汁倒向亡夫遗体,皆是瞪大眼睛,不过很快古怪的一幕发生了,那墨汁竟然不沾物,还沿着郑屠户的遗体流动起来。 最终停留在左胸处。 至此,三名妇人再不敢小觑年轻后生了。 她们又哪里晓得,少年并不比她们懂得更多,苏大师教他这样做,他便这样做,几样“法宝”也全是苏大师的,什么原理或者神异,一概不知。 古拙砚台临近墨汁旁边,后者主动流回砚坑内。 旋即,少年从褡裢里取出那支用黑布包裹的兔毫毛颖,和一张制式白纸,走到堂屋内最阴暗、阳光绝对照不到的地方。 “夫人,劳烦搬张凳子过来。” “诶,好。” 少年手握那刺骨冰凉的黢黑毛笔,蘸着古拙砚台里的墨汁,开始在白纸上急书起来。 这便是批殃榜。 要写就死者死因,生卒年月,丧葬忌讳,落葬方式等等。 并非所有死者都适宜土葬。 但是,笔是由少年握着的,字却不是他写的。 这便是少年最想不通,也最感觉神异之处。 这支兔毫毛颖彷如活的,且有灵智,还很聪慧。 能知晓常人不知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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