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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五官不正 (第1/3页)
牧云归在后厨寻摸半天,一粒rou渣也没瞧见,只翻出了几枚山菌、两颗鸡蛋和半筐野菜。
倒是有几大箩面条摆在灶边。
果然,母老虎这种生物,只会杀人放火,不会烧菜做饭。
得亏酒肆是开在荒废渡口,不然两天就得露馅。
架锅烧水,趁着水没烧开的功夫,他又去前堂将秋海阴落下的鸡零狗碎统统扫进自家包袱里。
灰白的杂菌和嫩绿的枸杞芽在锅中咕嘟出十万水汽,在徘徊不散的菌菇的鲜香里,两个荷包蛋渐渐凝固。
撒上葱花和盐,起锅装碗,再浇上一瓢guntang的麻油,齐活儿!
端着面走回前堂,牧云归望着地上的无头尸首,闻着屋内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挑了挑眉。
他搬了张桌子到门外,在弥漫的丹桂花香里,一口秋风一口面,一湾江水一青山。
然后又听到了……
“得、得、得。”
没完没了了还?
这次的蹄声来自北方。
他偏头望去,只见五名劲服汉子骑着驴骡,沿江畔一路驰来。
牧云归舒了口气,接着吃面。
见识过莽和尚、凶婆娘的身手,再看这几位,多少有点意兴阑珊。
凶婆娘就不提了。和尚虽然僧衣旧了点,起码气场够足,莫说那尊罗汉法相,单那根三五百斤的混铁铲就无愧他地榜宗师的身份。
按老张头的说法,那根铲子不像菩提寺的手笔,八成是出自掌管大晋兵器监的江陵穆家之手。
而眼前的这几位,怕是绑一块都抡不动那铲子。
为啥?
你见过鬣狗结伴,可曾见过猛虎成群?
emm……交配期除外。
“大哥!前面有个酒肆!眼看太阳都爬到天西边了,兄弟们的午饭还没个着落,要不咱先歇歇脚?”
打头的是个提着朴刀的胖子,身高刚过五尺,体重却得有两百来斤。
“下马用饭!待吃饱喝足再去南边发财。你去前边看看啥情况,这荒山野岭的,别是个黑店。”
答话的是个中年汉子,右手提着根铁尺,骡子上还挂着条铜鞭。
胖子到酒肆前打量两眼,回道:“屋里横着四具尸首,对面牌坊上钉着个和尚,酒肆门口么……坐着个跑堂小二。”
牧云归当时都惊了,他低头瞅了眼自身打扮。
我都穿成这样了,你还能看出我是个小二?
“你咋看出他是跑堂的?”
“一声不响,二目无光,三餐不定,四肢无力,五官不正,六根不全,七窍不通,八脉不开,久坐不动,十分无用。就这德行,不是跑堂打杂的还能是啥?”
王德发?
你听听这说的可是人话?
别的我就忍了,你这龟孙说谁五官不正呢?
我不比你这肥头大耳的圆球儿正?
“你这夯货,他就不能是个食客?”
胖子挠了挠头,憨笑道:“大哥你是不是傻?这荒山野岭的,又有厮杀,哪来的食客?”
“……”
中年汉子待靠得近了,一铁尺抽在胖子胯下的骡子上,让那厮摔了个狗啃泥。
他来到酒肆门前,左右张望两眼,又瞧了堂内的情景,皱眉看向牧云归:“小兄弟,这里啥情况?”
牧云归抱起碗“咕咚咕咚”连灌了几大口面汤,打了个悠长的饱嗝。
胖子拍拍身上的土,像只皮球般弹到酒肆门前,喝道:“你这贼鸟!俺大哥问你话呢,聋了么?”
牧云归放下面碗笑道:“知道是知道,但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什么?你可知俺大哥是谁?”
胖子昂首道:“你听好了,他可是江湖人称‘铁尺量天地,单鞭震九州。翻掌擒日月,覆手盖山河’的乾坤尺邱敖,跺跺脚整个荆湖道都要抖三抖的洞虚宗师,五品高手。”
“……”
错怪老张头了,原来他还算含蓄的。看来吹牛皮不是他的毛病,是这江湖的通病。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牧云归拱了拱手,眼珠一转道:“一伙狗男女因分赃不均在此大打出手,肠子肚子满天飘,红的白的遍地淌,场面那叫一个惨烈。”
“喏。”他指着远处牌坊道:“连那想讨口水喝的过路和尚都被他们钉上去了。”
“如此凶残?”
那位邱老大愣了半晌才问道:“结果呢?”
牧云归笑容恬淡:“败者横尸于此,胜者渡江北去。”
“不对。”
邱老大上下打量了小二几眼,沉声道:“化缘的和尚都遭了殃,你还能全须全尾地坐在这吃面?”
“这个啊……”
牧云归挠挠头道:“有位天行司的按察使放话了,谁敢惊扰百姓~~就把他丢进洞庭湖里喂王八。”
“天行司??”
“按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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