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五华寺凶顽遇点化,演乐巷树精查奇案 (第2/2页)
有机会让这一众冤魂受佛指引放下执念,往生极乐。那时你的家人也不再被你的罪业困扰,自然也能得到解脱,平安喜乐。”
话音未落,灵钏忽听身后有人喝彩,回头望去,见是三川土地领着一位相貌刚正、白袍长身的尊者姗姗而来。灵钏见那尊者相貌不禁眉头一皱,心说:“怎么这里还有印度人?”那三川土地先同灵钏时雨恭敬行礼,又向二人介绍来者,原来那喝彩之人正是佛前尊者摩诃迦叶。只听迦叶尊者对灵钏说道:“女施主虽非我佛门中人,却也深通佛理,果有慧根。”灵钏施礼笑道:“尝闻昔日佛祖拈花尊者微笑,才成就华夏禅宗。今日一见果然是圣人之姿名不虚传。只是家师曾言,道祖昔日出关化胡,佛门道家本属同源,万法同宗,所以我才以佛学道法上点化那僧人,不想却是班门弄斧了。”迦叶笑道:“这倒无妨。我此来便是祝你点化,若他日凌云阁上果能成就一番伟业,于我佛门也是功德无量。”灵钏心中暗惊,面上却不敢露,口中笑说:“不想这区区小事却也瞒不过尊者。”那尊者亦笑道:“佛法无边,无事不闻,无事不见,无事不知,无事为难。”二人打了几句机锋,话不投机,迦叶再不理会,兀自上前对那罗宪耳语一番。灵钏不敢偷听,是以与时雨远远躲在一旁。料想众目睽睽,那尊者也不会说出什么不当之语,无非是劝人放下执念或是许愿成佛之类。不久便见罗宪伏地跪拜,三川土地献上剃刀,迦叶尊者亲自为罗宪剃度授戒,赐法号空明,又赠木棉袈裟一领,劝诫几句,这才念诵佛法将一众冤魂带走,送到地藏菩萨处安置往生。唯留罗宪四个弟妹的魂魄与他告别,再由尊者亲自送往极乐净土。
见尊者走远,灵钏赶上土地,问起老君山善后之事,那三川土地简短回道,原来天庭只派了两位无名天将带走鼍龙,又按例询问几句也就作罢,再无更多动作。诚如土地先前所言,灵钏这才放下心事,回头看向罗宪。只见此刻罗宪脸上戾气尽失,垂目静立之下,背后竟隐隐生出佛光,一派入定得道的高僧模样,不由心中暗暗称奇。遂与罗宪详细托付凌云阁中守文持正之责,那罗宪已得迦叶点化,面对托付无不答应。灵钏心中暗喜,随后施展遁地法术将罗宪时雨一同送至凌云阁处,目送那罗宪独自入阁,才与时雨飘然而去。
过不数日,武官沈游、儒生卢彦亦先后启程。那沈游挂了官印,卢彦辞了父母,两人各带几个心腹随从,一路按着梦中褐衣老者所留线索,先后寻到水帘仙宫的凌云阁处。先是卢彦远远认出沈游相貌向前拜见,二人又一同入阁见了禅师空明,三人相见各生欢喜,一连五日共论天下,食则同桌寝则同席,各抒己见谈古论今。那沈游原有大将之姿,卢彦又有状元之才,二人论题议事本就针砭时弊高屋建瓴,而空明禅师先被灵钏施法打开天目能辨阴阳,又受迦叶尊者点化,开法眼而知因果,因此与二人论及身前事后,也常有惊人之语,揭出未知之秘,使沈卢二人颇有醍醐灌顶,相见恨晚之意。因此三人心意相投,都想做出一番事业出来,便寻个吉时,对着五学祖师画像和卢彦带来的江山社稷图焚香礼拜,跪地誓曰:“若社稷强盛,我等请为万民壮之;若社稷衰退,我等请为万民扶之;若社稷溃败,我等请为万民救之。”
与此同时灵钏与时雨折返土村与武威火鼠相见,一边询问别后事宜,一边将老君仙炉收回。不觉日上三竿,土村外围竟戾气丛生,原是左近精怪野狐受仙炉灵气吸引,望气而来,被守护土村的一众孔鸮尽皆屠灭,唯留一点残存灵气遇到日光便化成瘴疠。灵钏怕众人走后这些瘴气日久作怪,便以聚灵术取来,以掌中三昧真火消去戾气,令其返璞归真,再送入墨玉摄灵瓶中将养培风。那培风残魂在瓶中温养数日已近恢复成型,如今再得一点灵气滋养这才补苴罅漏复旧如初。只是魂伤魄碎虽得复原,却仍是元灵耗尽虚弱不堪,仍需长期以灵气滋养才有可能复得壮健,灵钏便催动咒语为其安神定魄陷入沉睡,以慢慢修养元神。
灵钏见与焦大族人的十日之约还未到期,想起前时石庙遇妖之事,便拉时雨一同去查个究竟。于是留下武威火鼠守护村庄,只一盏茶功夫便御风而至。只见石庙古镇庙会已结,街上只有三三两两几个行人,颇显冷落萧条。灵钏想起前日庙会还是摩肩接踵的样子,心想这才几天过去,竟然寂寥破败如此。便与时雨寻个当街茶铺,点一壶香茗要几块点心,随口问起小二。那小二收了好处自是知无不言细细说起。原来两日之前于庙会上,这镇子上竟出了件奇案。
话说这石庙镇上有一大户杜氏,累世为官清流人家。家中有一小姐名唤月娘年方二八,生的那是花容月貌顾盼生姿。前些时日与栾川名门齐家公府订了姻亲送上聘礼。却不料佳期未至,杜小姐突然害病死了。更奇的是,这前几日庙会上,齐家有人看到那杜家小姐居然在酒肆中跳舞狂浪。齐家便带人去杜府要人,两家为此冲突起来,还打伤人命闹上公堂。只因事关两门望族,栾川县令不敢擅专,便层层上报由太守大人亲自过问,要给杜家小姐开棺验尸。没成想,那杜家小姐竟当真没在棺椁中。现下杜齐两家正在四处寻找,官府也下了文书,弄得镇上风言四起,有说是小姐还魂的,有说是小姐撞邪的,也有说是杜家故意悔婚的,一时间闹得得人心惶惶四邻不安。
灵钏见此人间事与己无关便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一旁时雨心细,随口问道:“那齐家人既然看见杜家小姐在酒肆中跳舞,小哥可知是哪家酒肆。”小二随手一指:“喏,便是前面的丰乐酒舍。”灵钏闻言与时雨对视一眼皆觉凑巧。一念之间,灵钏更是想起那日与时雨在丰乐酒肆入梦点化沈游之时,曾见一胡服少女在厅堂上大跳胡旋舞,那时灵钏回望几眼还依稀留点印象。
离了茶馆二人再返丰乐酒肆,时雨给了跑堂伙计几两碎金,问清歌伎所来教坊名字,便引灵钏去往演乐巷查访,原来前日庙会丰乐酒肆从南都教坊请来十二名伶通宵演乐,期间一位胡服少女混入后院说是想学乐舞,众歌伎见她伶俐可爱又面容姣好,便在后院教她。不想那少女学艺甚快,只教一遍便能演出,尤善琵琶胡旋。众名伶见状便让少女登台以便轮流休息,不想一晚过去,那少女竟不眠不休通宵跳舞,使丰乐酒肆一夜客满艳名广播。次日一早众名伶收工返回教坊,那少女才不情不愿归还衣裳,之后去无所踪。时雨听罢,便向众姬讨来那少女所穿衣物首饰验看。待拿来时,灵钏见胡服已经清洗晾干,首饰上却还残留一丝妖气,这才确定那跳胡旋舞的少女便是现下要找的妖精。只是那女妖修为尚浅血气十足,似乎刚得人身不久,一时也无法分辨究竟是何物所化,查找起来怕是要费不少工夫。不知灵钏要如何处置,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