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风云岁月_第 四 回 逃难搬进新居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 四 回 逃难搬进新居 (第2/2页)

亮,把整个院子照得像白天一样。这参加吃喜酒的人,开头都很文雅,请呀、请呀,吃呀、吃呀。家兴开始是坐在jiejie身旁,冷盘上一只他就吃一只,筷子没有停过。jiejie就说:“家兴,不能这副穷相!”“我饿了。”家兴说“皮够了吧,饿也不能这副买相!”。

    这时,冷盆快要吃完了,一些男的宾客就热闹起来了,猜起了拳,而且是越猜越来劲。家兴一看猜拳开始了,就坐不住了,马上离开酒桌,去看这猜拳的热闹场面。“一顶功呀、二相好呀、三呀三呀------”“你输了,吃酒、吃酒!”“五斤块呀,六里重呀,三呀三呀------”“你又输了,不要客气,再请吃酒!”家兴也想去参与猜拳,可是人家看看是个孩子,就没有人睬他。有一个人连输了五、六把,最后一把,在罚酒时,酒一半从下巴处漏掉了。被人发觉,又被连罚了三杯,是被强灌下肚的。那个大叔当场醉得不行了,钻到了桌子底下,这下把家兴乐得笑弯了腰。这些来客,一直闹到晚上十二点左右,才全部散去。这个两天的婚礼,在家兴的记忆里,留下的印象确实非常深刻,一直没有忘记。

    就在家兴参加这个婚礼的第二天,家兴一家搬进了,是问大房东租借的,离钱家沙二百来步远的,亚尔培路七十弄的一幢平房里。过了几天,场也搬好了,家总算安下来了,家兴就吵着要jiejie带他出去玩玩

    一天吃好中饭,jiejie就带了弟弟到亚尔培路上去走走。家兴和jiejie走出这条长长的七十弄,到了大马路上,家兴就问jiejie,说:“这条叫什么马路?jiejie答道:“这条就叫亚尔培路。”家兴一看心里挺高兴的,这条亚尔培路,铺着柏油的马路平平整整,很是宽阔。马路两旁的建筑,有洋房、花园。人行道上粗庄的树木,枝叶茂密。一辆辆亮晃晃的,各色各样的轿车急驶而过。黄包车、脚踏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路上行走的有中国老百姓,有讲究衣着的洋人。这租界上仍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家兴出来转转,觉得这租界是不错,但他把现在刚搬进去的新居,同原来在老西门逃难前住的房子作了个比较,觉得两者差距不小。家兴回想他家在老西门住的,那幢石库门房子。楼下有宽敞的大客堂,东西两侧有厢房,二楼有前楼、后楼;一进大门有天井,后面有灶披间,屋顶上有凉台。一家四口人住得十分舒适。家兴再看看现在住的这七十弄里,全是中式砖木结构的矮平房。三排,一排八间,前后共二十四间。家兴家住得是第三排,第四间,门牌是二十号。刚住到这七十弄的新居里,家兴就觉得弄堂又狭、房子又矮、,实在没劲。眼下是家兴和jiejie蓝珍住在后阁楼,爸爸、mama住前阁,接待来往客人、闲聊、吃饭在小客堂,烧饭在后面灶坡间。

    再说家兴的mama在搬进新居后也想起了一些往事。家兴的爸爸叫李顺发,浦东川沙人,从小就到上海学生意,学的是洪帮栽缝,满师后一直是上海鸿翔时装公司的老师傅。他手艺高超,专做外国贵妇人的大菜裙,夜礼服,男子西装、大衣。以前自己也包做过一批军装,赚了一笔钱。她自己是农村出身,也是浦东川沙人,做姑娘时十八岁来上海,嫁给了李顺发。她从小没有进过学堂,只念了几天私塾,背过《三字经》,《百家姓》。她只有姓没有名,娘家姓奚,现在在户口本上落的是李奚氏。她人很本份,也有点小聪明,很会当家理财。她拿了丈夫包做军装时赚的那笔钱,开过烟纸店。她想想要不是日本人来,这小日子过得还挺不错,可说是个小康人家。但是,日本人一来,全家逃难到了租界里,收入明显减少了,但是开支并不减少。加上家兴爸爸鸿翔时装公司的生意,后来被辞退了,在外面打另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日子过得就比较困难了,她手里的银元越用越少。无奈,她只好把小小的客堂一隔三。前客堂留下自己用,中、后客堂,灶披间,后阁楼,先后全部租了出去。一家四口绻缩在只好放两只床,一只桌子的前阁楼里。她想起自己居然也做起了二房东,觉得好笑,这个二房东实在很可怜。因为住进来的房客,都是从中国地界逃出来的难民。有的连一天三顿饭都无着落,吃了上顿没下顿。她再看看这七十弄里原来住的人家,日子过得还都可以,每幢房子虽小,大部分是一家人独住的。现在不行了,由于生活上都发生了问题,几乎都像家兴mama那样,把这房屋分分隔隔,借了出去,大都做起了二房东。这里真成了上海滩典型的,“七十二家房客”的地方了。

    家兴虽然是个顽皮孩子,但他已懂事不少,他竟研究起mama招来的这四个房客来了。

    家兴先是研究住在中客堂里的王先生,从他平时观察、谈话中,知道了这位王先生,原是做绵布、绸缎生意的,手里是有点钱的,大少两个老婆。大老婆同王先生年龄相仿,五十出头,吸过鸦片。小老婆很年轻,不到三十,生得白白胖胖,很是有点样儿,大小老婆都没生过孩子。有一天,家兴问王先生,说:“王叔叔,你家原来住在什么地方?生活得怎样?”

    王先生就叹了口长气,对家兴说:“小阿弟,我们一家三口人原来住在南市大东门,住的是一幢石库门房子。还有自备包车,雇佣了一个包车夫,两个娘姨,日子过得很舒服。我的两个女的,大的叫爱暖,小的叫阿英。她俩人原来还姐妹相称,相处得比较和睦。可是日本人飞机一扔炸弹,把我家住的房子夷为平地。幸好我们三个人都没伤着,还从火中抢到了一些东西。可现在这三人住在这个中客堂里,只好放一只床,一只桌子,这日子真难过!”家兴又问:“那你们怎么经常睡到半夜里就大吵了起来?”这事怎么对你小孩子说呢。”

    后来又怎么样了,且听下回分解。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