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日子越过越苦 (第2/2页)

她姑母走了同一条路，也成了纺纱机的奴隶。她从失学那天起，心情就十分压抑，整天沉默寡言。

    她从进厂后，几乎是每天一进车间，脑子就被搞得乱轰轰的、晕晕的。纺纱机整天价轰响不停，她一天十个小时以上，在机器前不停地来回走动，睁大眼睛盯住纱锭，发现断头马上接好。

    接线头是最简单的劳动活，可每天要接上千个线头，一天下来，把她累得腿痛腰酸，四肢无力，一点儿情绪也没有了。

    她一到家，吃了晚饭，往往连脚也不洗，就倒在床上呼呼睡着了。

    丽娟姑母是看在眼里，痛在心底，但也无奈。

    这丽娟本想放工回家，叫两位哥哥帮她复习功课。可她到现在，连一页书也没有翻过。

    自丽娟进厂以来，家兴偶尔碰到丽娟，但丽娟懒得说话，只点个头就钻进了家门。倒是从丽娟姑母口中知道了不少情况，知道丽娟这段日子过得很苦很累。

    今天对面坐下，感受非同一般。想起结义时的誓言，“有难同挡。”可生活的现实，已告诉了家兴，那是很难做到的事情。但他还是千方百计，努力去做。

    家兴的mama每天饭前饭后，都要念上一段圣经：“亚物玛利亚，满被圣宠者------”，

    今天又是冬至，是中国人的节日，还请了客人，同桌就餐，破了惯例，就没有念经。她热情地说道：“世芳、小丽娟，今夜是冬至，不能吃一夜，但可以吃餐饱饭。不要客气，自己人，动筷子，随便吃-------”

    “来、来、来，天冷，每人先喝口老白酒，暖暖身体，不会醉人------”家兴爸爸打开一并老白酒，分别给桌上每人倒了半碗。

    近日里，家兴mama，经常询问丽娟失学后进厂的情况。

    家兴就把自己看到、听到的星星点点情况告诉mama。

    蓝珍也向mama说起丽娟家这段难过的日子，说道：“mama，丽娟家现在生活实在太苦了。昨天丽娟总算拿了几个工资，可全部付了二房东的房租还不够。要是再不付房租，那个母老虎真要把她俩赶出屋。真的赶出来，睡那里，睡弄堂！”

    “那个母老虎做得出来。”家兴母亲说。

    “我常同丽娟姑母一起到小菜场买菜，她常在菜场上拾上一篮子菜皮，回家腌咸菜。我看她难得买块豆腐，一个月最多买一、两次，一、二角钱的小猫鱼。这样常年累月的苦日子，两人都弄得面黄肌瘦的，看看实在不忍心。”

    “世芳工作寻着没有？”mama问道。

    “她在外面转了快两个月了，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幸亏丽娟弄到了个童工做做，否则两人真要出去讨饭哩！”

    “这真是作孽，愿天主保佑丽娟的姑母早点寻着工作。”

    “mama，明天是冬至夜，我家的生活虽然也很苦，但比起来------”

    “蓝珍，你说话的意思是------”家兴的mama想了想，说：“就这样吧，明天把家中的一点存货都拿出来，就当是一次早年夜饭来办。把她俩一起叫过来，让这两个苦恼人，也吃一餐饱饭。”

    现在丽娟坐定下来后，仔细端详了桌上的菜肴，对她来说这已是一席极为丰盛的晚宴。不能说已口水欲滴，至少已极大地吊起了她的胃口。促使她已似死了的心，顿时又活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先动起了筷子，但不知从那道菜动筷，举筷不定。

    知丽娟也，家兴。家兴对丽娟一切的一切，了如指掌。

    家兴先夹起一块红烧rou，放到了丽娟的碗里。

    丽娟马上用筷子一夹，送进了自己小嘴，三嚼、二嚼，咽下了肚。

    “吃吧，你们两人真的来做人客，动筷呀，不要客气。”家兴的mama又很随意的说。

    丽娟没有回话，只是闷吃。一边端起酒碗，喝上一口，一边筷子开始像雨点般挥动了起来。接下去鱼、rou、鸡、香肠、皮蛋，吃个不停。

    要知接下去会是怎么样，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