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光河的另一边 (第2/2页)

薰怎么想她也不认识那些人，和她的生活是全然没有关系的，那些记忆根本不该是她的记忆。

    黄薰又掬起一捧水，和刚才一样，那些水，到了黄薰手里之后又很快消失了，而她的眼前又如同走马灯似的闪过一连串片段，这一次，似是在一家脂粉气十分浓重的勾栏妓院中，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已然年华慢慢老去的妓女，看起来应该不足三十岁，却为客人流失可自己的赎身钱也没有而担忧。她身上还残留着一些放肆的客人留下的淤青乌紫，她只能忍痛为自己擦一些药酒，小睡片刻，起来画上浓重的妆容，笑脸相迎接下来的客人，在床上用尽方法来取悦恩客。

    黄薰接着又掬了几捧，有上京赶考的秀才流连画舫的片段，有穷苦人家为着生计奔波的事情，也有浑身肥rou长着一脸恶心嘴脸的老头在自家后院中与几房妻妾玩耍的片段……一桩桩，一件件，黄薰似是明白过来，那是别人的人生片段，却在这条光河中，缓缓流逝，没有起点，也没有尽头，这是一条时间之河，河流中的每一滴水滴似是代表着一个人片刻场景，无数的水滴，组成了无数的人生。

    黄薰心头震惊，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条光河面前，她明白过来自己站着的是什么地方。她那两次看见的场景并不是偶然的，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够逐渐训练地能够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事情？

    黄薰吞咽一记，暂且压抑下自己的吃惊，抬起头来，看向对岸。上一次，她似是看见了谁睁开了一只眼睛，这一次呢？

    光河太过明亮，使得两岸变得黑暗，黄薰趴在河岸边，看着对岸，喊道：“是不是有谁在那里？”

    然而对岸并没有回应，也没有像是上一次那样，那一只微微睁开的眼睛也没有出现。黄薰没有泄气，不停喊道：“谁在那里，是不是谁在那里，我想要知道黄雀和荀息策去了哪里，谁能够告诉我，你是不是住在我的身体里？”

    空旷的世界，连回音也没有，黄薰凝神看着河的对岸，黑暗之中忽然有一线光明，就像是谁的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

    黄薰惊喜非常，上一次她得知木简兮的来历根本就是糊里糊涂的，事后也无迹可寻，这一回再次来到这条河流面前，不能就这么放任机会过去了，也许她能够更加挖掘出自己的龙眼的潜力。

    黄薰大声喊道：“你是谁？你是不是能够告诉我黄雀和荀息策去了哪里？”

    那一丝缝隙变成了两丝缝隙，一双眼睛欲醒未醒，黄薰不停地大声喊着，想要将那东西唤醒。

    她的声音似是将河水哗哗的声音掩盖了下去，那双只睁开了一丝缝隙的眼睛，盯着黄薰，似是在确认着什么。黄薰狂喜起来，甚至想就此跨越光河去对岸，然而她的手虽然能够伸下去掬水，可是照这个看来这河十分深，而且又是十分古怪的河流，不能轻易下水，虽然是在梦中，但是这个梦并不同于普通的梦，黄薰不敢轻易尝试。若是水中代表了不同的人生的话，那她贸贸然下河，是不是会扰乱了谁的人生，活着她的身体直接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求求你告诉我，我不想小黄雀和荀息策出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人面对未知，必然会面对两件事，一是好奇，二是恐惧。倾向于前者的人会发现新事物，但是也有可能就这么被未知事物毁灭，倾向于后者的人，也许能够得保平安，却也错失了机遇。并不能说倾向于恐惧是错误的，盲目去发现新事物的人可能也会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只不过在这个时候，黄薰对于黄雀和荀息策的担心，暂时超过了恐惧。

    在看了的第一页之后，便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制衡的、不明的事物存在着，神明并不是只赐予人幸福和安乐的存在。

    黄薰能够肯定的是，在这条光河的对岸，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过来，她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它的回应呢？

    原本只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随着黄薰的呼喊，又睁开得更多了一些。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虽然只睁开了一点点，但是那是一双十分巨大的眼睛，仅仅是一条缝隙，能够清晰地让人看清楚，也许那一双眼睛睁开来了，比黄薰的身体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