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清理门户 (第3/3页)
便已扎了根,又何愁将来会开不出一朵仇恨的花来。
婉薇渐渐烦躁起来,她的心里除了无奈,却也更加怨恨起之前在绵恺身边伺候的人来。一想到他们,她再也坐不住了,急匆匆的回到前殿,便着人去将后院羁押着的那些人给提了出来。 这厢四禧刚刚领命而去,茗香却又急匆匆的赶了来,“娘娘,慎刑司传来消息,说是那个小德子受不得刑,已经畏罪自尽了!” 婉薇不觉莞尔,仍是看着自己小指上修长的镏金护甲道,“动作倒快!不过也好,有他做例,也便显不出本宫心狠了。” “娘娘可要着人细查此事,奴婢恐怕此事的个中因由并不简单!” “不必了!” 打断茗香嘴里剩下还未出口的话语,婉薇也不理会她的脸上犹有疑色,只叫她去取了赏钱打赏前来报信之人。那晚颙琰一句‘好好拷打,看他有无幕后指使’的话,无疑便是一道催命符!既已事发,幕后黑手必不能容下这样的活口,可若说那黑手狠毒无情,婉薇却更觉得颙琰更胜一筹。为了皇家颜面,连自己的骨rou被人残害,他都尚能姑息,这样的人,又如何配做自己的良人! 上天并未给婉薇过多感慨的时间,不过片刻,四禧便已将那些人按是否贴身伺候过绵恺,分成了两排集结在了院子里。前排自然是那些曾经十分得脸的嬷嬷奶妈们,而后一排则是一些只做粗重活计的宫女太监们,这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区区二十几人,可他们个个都蔫头耷脑的,全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毫无生气。 “李嬷嬷!” 婉薇的目光落在前排的一个婆子身上,那婆子一听,立刻便应声站了出来。她是绵恺身边资历最老的嬷嬷,从前在府邸里更是颙琰身边的旧人,是以在这宫里,旁人倒也肯给她两分脸面。平日她自恃着自己的资历,很是有些嚣张,也正因为如此,婉薇才想着要先从她来下手。 “听闻绵恺出事那晚,是嬷嬷侍候着的,不知嬷嬷可否将当日之事再重述一遍于本宫一听?” 李嬷嬷心中有些惧怕,可想着自己的身份,她的心里却又滋生出几分侥幸来。那晚事发,皆是因为绵恺听了窗子外头有响动,命她开窗查看,可不成想这窗子刚打开,便突然飞过来一个物什儿,她下意识的歪头躲了一躲,也便正是这一躲,反倒酿下大祸了。 “回娘娘的话,那晚三阿哥听了窗户根底下有声响,便要奴婢开窗看看。不成想这窗子刚打开,奴婢头上的簪子便掉了,奴婢就是拾个簪子的功夫,三阿哥那里就被打破了头。” 转眼间,李嬷嬷已是声泪俱下。婉薇知道她的话里有水分,却也不揭穿她,只笑着看了四禧一眼。四禧会意,便将后排的一个叫小四的宫女叫了出来。那丫头不比李嬷嬷有定力,一出列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 “启禀娘娘,李嬷嬷所言并不属实!那晚事发时,奴婢正给三阿哥房里送水,正好瞧见是李嬷嬷见有东西飞过来便自己去躲,这才让飞石掷到了三阿哥。” 李嬷嬷一听小四的话,脸上血色尽退,她大睁着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冲着小四叫道,“好你个小蹄子,红口白牙的只管浑说!我那天打你,也是教你学乖,免得你以后冲撞了主子!如今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冤枉我,岂不成了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嬷嬷那样也算教我?”小四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愤怒的将衣袖拉了起来,婉薇隔的远,并看不见是个什么情形,可从四禧的脸上,她却也能读到几分讶异和不忍来。“今儿个在娘娘跟前儿,奴婢倒要问上一问,可是娘娘立下的规矩,动辄就要把人往死里打的?若说奴婢伺候的主子不好,便是打死,奴婢也没一句怨言。可奴婢不过是个粗使的丫头,平日里连三阿哥的面都少见,如何又能冲撞了?分明是有人仗着几分脸面,在三阿哥背后做起了二主子,处处打着三阿哥的幌子,来行自己的方便罢了!” 小四的脸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苹果一般涨的通红,可反观李嬷嬷的脸色,却是早已由白转青。可她见婉薇仍未出声,便以为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是而便又开始做起了垂死的挣扎。 “捉贼拿赃,捉jianian拿双,娘娘面前,凡事都得讲证据。你既说我打了你,可有人能证明?” “你!”小四气结,只觉的通身的血都聚到了头顶,一颗脑袋似乎马上就要裂开一般的嗡嗡直叫。谁不知道她李嬷嬷的手段,她们这些奴才中的奴才,下人中的下人,又如何敢跟她作对!小四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她绝望的放弃了抵抗,就这样颓败的低下了头。 “既然没有人能证明,足可见你是在无的放矢!”李嬷嬷见状很是得意,自以为扳回了一局。 谁知就在这时,队列中又有一人冲了出来,“启禀娘娘,小四所言句句属实,奴婢可以作证!” 紧跟着,队列之中像一锅架在火上的沸水,开始渐渐沸腾起来,不管年老年少,都跟着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李嬷嬷错愕的张着嘴巴,想要辩驳,却也不知该跟谁辩。此时的她终于领会了‘墙倒众人推’的悲凉,她知道这一次,她的气数当真是要尽了。 “也罢!如今木已成舟,再行追究也是徒劳,只是如今三阿哥受了伤,你们身为侍从,难免有错失!”先还怒火灼心,这会子见了这起子人,婉薇反而冷静下来,横竖这些人以后都不能再用了,倒是得好好的拿他们做个筏子,以便惊醒后人!“念在李嬷嬷已经年老,打她二十板子,再将她逐出宫门也便是了!” 危急之下,自保本就是无可厚非的,这便是人的本能。规矩可以约束人的行为,可却不能改变人的本能,是而李嬷嬷的所作所为,如果换个角度来看也只能算是不妥,却不能说错。说到底,婉薇最恨的却还是另有其人。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追随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啊!”秦家二兄弟堪堪触碰到她,她便已经哭声震天了。婉薇皱着眉头,颇为不耐,四禧见状,连忙上前将李嬷嬷的嘴巴用布塞了,“你这老刁奴,再这般不识抬举,仔细小命!” 李嬷嬷自知再无挽回的可能,也唯有认命,耷拉着脑袋被秦家兄弟二人给架了下去。不一会儿啪啪的声音便传了来,众人脸色皆不好看,更有胆小的,却是筛糠一般的发起抖来。 “李嬷嬷托大造成今日之祸,她活该有此报。只是你们身为奴才却知情不报却更加可恶,尤其是你,本宫抬举你为三阿哥的伴读,可事发之时你却不在他的身边,更加不可饶恕!” 婉薇骤然指向人群之中,众人识趣的退开两边,中间让出一个人来。那人早已满头是汗,此时耐不住婉薇犀利如刀锋的眼神,赫然跪倒在地。 “奴才一片忠心可昭日月,还请娘娘明察!” 不提这个还罢,一提忠心二字,婉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奴才便是奴才,主子交由你的事情好好去办,这才是身为奴才该有的忠心!未雨绸缪、出谋划策那是朝臣的职责,你终究是不配的!” 春寿怔了怔,这才知道自己的错并不是事发时的疏忽。只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不是为人父母都该有的愿望么,自己费尽心思揣度而得的主意,怎么着就惹恼了她呢? “奴才只是想帮娘娘做点事情,并无......” “堵了他的嘴,叉下去!”婉薇生生打断了他的话,想着日后绵恺也许会渐渐疏远自己,她益发不想再听他聒噪,只欲早早了解这桩官司。 这样自作聪明,陷她于两难的人,她实不能留!既然他自诩忠心耿耿,那便用他的命,来为她们母子之间的情分,来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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