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不是春天_第五十七章 月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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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月圆 (第4/4页)

慌张,回身望去,身穿水绿色马甲的祁红依墙而站,见是乐班里的人,她便松了口气。笑道:“让jiejie笑话,meimei没上过这么大的台面,所以心里没底,拜一拜但求个心安。”祁红一甩脸子道:“别以为师父今天让你来,你便能张狂,在我宜乐坊里做事,不能忘了主次。你要是坏了规矩,我可不会放过你!”她刚想回祁红两句,屋门一响,从屋内出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穿着银白色的滚边绣袍,手里捏着紫檀翡翠的烟杆,头上只用金簪松松垮垮的挽了个发髻,一脸的慵懒。妇人出来,一言不发,先用目光上下扫视了二人一番,才问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她连忙俯身给妇人行礼,道:“奴见院里桂花压枝,便不请自来,打扰了夫人的清静,请夫人见谅,奴这就出去。”说着,便要退下。祁红见状,也想跟她一起退出院子。可站在台阶上的妇人却不想让她们轻易脱身,喝斥了一声“大胆!”两人急忙停住。

    “你们当这高相府,是你们的戏园子,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吗?”妇人冷笑道。祁红听闻妇人有斥责之意,即刻指着她说:“夫人,奴是懂规矩的,给奴一百个胆子,奴也不敢。奴是跟着她进来的。”妇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冷的说:“长一副好皮囊,就想攀高枝,你的那点心思,就不用耍了。放心,有我在,你这种狐媚子是翻不了天的。”她有些生气,但毕竟在风月中厮混过,这种争风吃醋的嘴战并不算什么。她又给那妇人行了个礼,笑道:“夫人误会了,奴已嫁人。只是今夜佳节,师伯人手不够,才求到了家师处,可却不凑巧,家师身体有恙,不方便进府,所以才遣奴走这一遭。奴和师伯和完《祈月》这一出,便要出府的,家中公婆、孩子还等着奴回去伺候的。奴确实是因为这花,才私自进院的。”听她说完,那妇人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略带威胁的说:“那你就好自为之!”说完,转身进了房间。她瞪了一眼祁红,抬脚自己出了院子。

    转过院子,旁边的主院就是祖父母的住处,她不敢再张望,匆匆回到了下房。班主已让人送来点心,班里的人都聚在一块,喝茶吃点心,见她进来,都热情招呼她吃点心,她对众人屈了一膝,拿了块点心,躲到角落里,如同嚼蜡般慢慢吃着。祁红甩帘子进来,一脸的不高兴,见是她,众人仿佛xiele火的开水,都安静了,拿着各自的点心,自顾自的吃着。祁红阴阳怪气的说了声“都只会吃”,却无人理会她,她也拿了一块,坐到梳妆台前吃了起来。

    晚上,班主来了,吩咐大家准备好,高相会完客,就要开场。她抱着琴,呆呆坐着,今日她费尽心思进来,却一无所获。一会儿,按照安排,她和班主和完《祈月》便要出府,她心有不甘,只迟疑了一刻,她放下琴,托了声入厕,快步跑到了后院。

    院子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祖父书房前挂的“涩鸣”变成了“雅怡”,她刚一进院,就有人问道:“这位jiejie看着面生?是替哪位太太办事的?”她顺声音一看,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厮,便轻轻一拜道:“奴是宜乐坊的人,今日进府,贪看府中景致,不慎遗失了耳坠,正在四处寻找。”小厮笑道:“jiejie说笑了,今日我当值,jiejie并未进过此院,怎会在此遗失东西?”她假装疑惑道:“这说来也怪,今日下午,我是在此院观的桂花呀?”小厮听闻,捂嘴乐道:“原来今日下午和蔡姨娘斗嘴的是jiejie。”言语中知道了下午的事被人听了壁角,她有些懊恼,可在此时,也只能假装不好意思,把头底了下去。

    “高安,你在外面聒嘈什么?”书房里传出了声音。

    高安一溜烟的进去了,又一阵风的出来,对她说:“姑娘,我家公子让你进去。”说完,对她做了个鬼脸。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深宅内府也不比那秦伎楚馆干净多少,加上她目前用的这个身份,里面之人未必没有非分之想,可不入此地,她今日就等于白来。那小厮见她举步不前,又对她挤眉弄眼的说道:“jiejie,您进去,见了我家公子,多说几句好话,公子一高兴了,让全府的人帮您找,您就是丢了颗针,不都能找到。”她心里冷笑,嘴上却只能道:“那我还真得儿求求这位公子。”

    等进了屋,屋中躺椅上端坐一人,二十出头,身着红袍,白净异常,更奇的是,一个大男人,硬生生生了一双桃花眼,目光流连时,竟带出十二分的风流。她见此人如此长相,心中厌恶,却面带笑容给他请安。那男子道了声罢了,对她身后的小厮说道:“果然长得不错,如兰似菊,不是庸脂俗粉,难怪蔡氏发火。”小厮嬉笑:“那小的就出去了。”那公子抓起一香囊砸向小厮:“你个屁大的人儿,作什么样?你知道什么!”小厮接住香囊道:“奴才是不懂,只要公子懂就成。”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屋里只剩二人,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这辈子她只可能是王毅的人,不可能再入红尘,她想到了头上的银簪。

    那公子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已成婚生子?”她答了声是,公子说成婚倒有可能,生子不太像。又问她是否会唱曲儿,会的话,给他清唱一曲。她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浣沙溪》,那公子静静听完,击掌称赞:“人不俗,曲也不俗,只是你心已随‘范蠡’泛舟江湖,今日却又入我这府上下翻云,是为哪般?”她听了,额头冒汗,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吧。”屏风后又走出一人,在烛光下,她一看那人的脸,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韩九!”

    “是我,清月那点手段,对付官府那帮人还可以,但要对付我,就差了点!”

    那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韩九道:“既然来了,那这间屋子里必有东西,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们帮你找?”

    她心里一万个后悔,却站在原地动惮不得。这时廊下飞入一蒙面人,对着韩九两人面门就是两镖,韩九一边躲让,一边出手救红衣公子。趁这个机会,蒙面人从地上抱起她便跑。上了房顶,蒙面人把她放在马头翘角的暗处,就一人飞身向西而行。她明白了蒙面人的意思,紧紧靠住墙,刚把自家的身子隐藏在暗处。瓦石声响起,已有人追了过来,她连忙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两人在她身后略停了停,才向西追去。

    院中响起红衣公子的声音:“师父,您看救走茹氏的是何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今日中秋,不错,该来的人都来了,鹿死谁手,这就全凭本事了。海儿,你让你师妹他们准备一下。再禀报你父亲,说这院子里看见了白蚁,你要找人修缮下。明白师父的意思了吗?”红衣公子呵呵一笑道明白。答完,两人移步前院。

    她一直提心吊胆的蹲在屋顶,院中陆陆续续只有些下人进出,韩九等人也再没回转。直至午夜,那个蒙面的人才回来,抱起她,下了屋脊,还带她出了城。出了城,她扶着路边的树,定了半天的心神,刚回过神来,想再问那人,那人不知何时,已消失在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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