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地窖的秦淮河 (第2/2页)
“只能托付给诸位了,只是想让他在临死前,能有个暖和的地方。” 男子沉痛的看着张伟,说道。 豆蔻的双眼红了,抱着张伟的脖子哭了出来,其他的几个女人看着张伟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怜悯,可能还有兔死狐悲的感伤吧。 张伟看着男子,知道他这一去九死一生,忍着喉咙剧烈的疼痛,出声:“米~” “什么?你在说什么?”豆蔻听到声音,泪眼婆娑的支起身,道。 张伟现在太虚弱,声音太低,她只能把耳朵凑到张伟的嘴边。 “米?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她听不清楚,只能一字,一字重复道。 “米子?浦生你饿了吗?我马上给你准备吃的。”豆蔻赶紧道。 “……” 张伟摇了摇头,又虚弱道:“米字”。 “米字?”豆蔻又重复了下,还是一脸迷茫。 “米字?名字?你是在说名字吗?”那个被叫做玉墨的女人,重复了下,心念一动说道。 张伟微点了点头示意。 “名字,名字?哦,我叫豆蔻,我也知道你叫浦生。”豆蔻赶紧说道,双手抓起张伟的一只手掌道。 “……” 张伟暗自白了她一眼,刚才的几句话已经耗干了他的体力,他都感觉到喉咙里已经有腥味了。 他只能用眼神,盯着男子。 还是那个叫做玉墨的女人,看到他的样子,深深的看了张伟一眼,转过头对那个准备离开的男子道:“他在问你的名字。”。 男子愣了下,看向张伟。 “也许,他已经知道了,你这一走,比他还要危险,所以想记住你的名字。”玉墨沉吟了下,又出声道。 张伟撇了她一眼,对男子点了点头。 倒是个心思玲珑的女人。 男子沉默了会,笑道:“名字已经不重要了,如果真的活下来的话,有心的话,只要记住我姓李,是教导队的教官就行了。” “我们教导队,就剩我一个了,里面没一个是孬种。”李教官看着那些女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张伟郑重的点了点头。 “拜托了”李教官最后对这些女人说了一声,然后就拿着枪离开了。 留下的人,气氛有些沉重,不知是哪个女人,又突然说了句:“心有灵犀啊,玉墨,你还真当自己是薛宝钗了啊!我看你也是发sao啦!”。 玉墨看着那个女人,轻轻一笑,便不再理会,走出了
“浦生是我的”豆蔻出声道。 “哈哈哈”其他女人都笑了起来。 …… 从这天起,张伟就在这落居了,慢慢的也知道了这些女人的来历。 她们全是城里翠嬉楼的姑娘,也是自古便流传在无数文流sao客口中的秦淮河女人。 传说中秦淮河女人的优雅脱俗,惊才绝艳,张伟一点都没见过,只看到一群整天衣衫不整,额,甚至有时候就光着上身,在他面前游晃,一点也不觉得羞耻的放荡样子,满口的脏话,黄段子随口就来,除了少数两三个外,大部分人都是大字不识几个。 她们是秦淮河的女人,却不像那些传说,也许只是因为她们不是那些传说的人,或许那些传说,也本来就是这个样子,那些所谓的美人如画,也只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们,刻意粉饰的美好而已。 此刻的地窖也不像是地窖,是一条地下花船,到处是红绿被褥,狐衣貂裙,所处乱丢的纱巾,乳罩,兜肚,可能看的过眼的就是,挂在四周五彩缤纷的丝巾,像招展的彩旗,或是花船的彩带。 有四个女人围在酒桶边,上面放置一块厨房的案板当做台子,打起来了麻将。台子上还有几个碗,里面是地窖里找出的红酒。 她们身后又站着三四个人,喝着酒抽着烟,笑嘻嘻的看着,偶尔还指点几下。 其他人不是喝醉了,就是睡着了,只有两个是意外。 玉墨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倒了下来的酒桶上,一手端着红酒的碗,一手夹着一根香烟,眼神看着不远处,心不在焉的。 还有另一个,是玉蔻,此刻她坐在张伟的疮边,抱着一个一个断了三根弦的琵琶,弹奏着一曲,张伟并不知名的曲子。 “喜欢听吗?”豆蔻对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张伟说。 “就这一根弦了,弹的比瞎子要饭还难听。”没等张伟回话,她自己又不高兴说道。 她放下琵琶,很自然的坐在张伟的床头,趴下身子,抚摸他的脸,然后把脸贴在他的头上,低声的说道:“你叫浦生?浦口生的,我家也在浦口。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最大的舞厅,看最漂亮的女人。”。 张伟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又开始了。 这是张伟住进来的第三天,这个叫豆蔻的女人,总是在晚上喝完酒之后,习惯这样的抱着自己,然后自顾的说着话。 她说:自己已经记不得自己姓什么了,小时候是被发花鼓的淮北人拐卖到窑子里的,还没有来初潮就已经接了第一个客人,当时很痛,就想着会不会就这么痛死过去,现在已经做了一年,客人都是那些脚夫,厨师,下等兵那样的,有些时候也会很累,还会被打,有些时候,刚脱下衣服,三两下就完事了。 人太笨了,又懒,被打了五年才学会弹琵琶,衣服都是jiejie们赏的,很多都打着补丁,如果有件自己的新衣服,可以高兴好几天。 这几天帮你洗衣服,洗沙布,7手都冻出裂了,等你好了,以后一定要给我买新衣服,我要那种外国女人穿的雪白雪白的那种纱。 红菱姐老是欺负我笨,有时候还骂我,不过我不生气,因为骂完了,我就可以拿走她那件狐皮的围巾,围巾好漂亮,又暖和,就是夏天的时候,味道不太好。 玉墨姐…… 怡情姐…… …… 很多很杂,她知道的,她经历的,她听到的,她想到的,不管好与不好,都会说。 哪怕听的人一句没回过,哪怕那个人也许根本没在听。 拖她的福,张伟知道了这些女人的来历,也知道了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哦,还有此刻通风口外,正在偷看地窖情况的少女身份。 豆蔻打了个哈欠,没有注意到,今天张伟的眼睛睁开着,依然说道:教堂里那个大胡子的外国人,这几天穿着神父的衣服,整天醉熏熏的,老是想和玉墨姐滚被窝。 上面的那几个女学生可真小气,把厕所都关了不给我们进。 这几天,食物越来越少了,这里除了酒,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了。 …… 如果能拿回翠香楼,抽屉里的琴弦就好了,我可以给你弹一曲“秦淮景,那是我最拿手的,弹的可好了。……” 说着,说着,豆蔻趴在他的枕头上睡着了。 空气中掺杂着各种的味道,木头的腐烂味,女人身上的胭脂味,烟草味,还有nongnong的酒气。 张伟自嘲的想道:不幸中的大幸,没有了之前那么灵敏的五感,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在这里带上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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