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惟叹终身误(2) (第2/2页)
明jiejie,你可知他们的出入令牌已经更换?”阿七咬牙道,“想不到陈书禾如此狡诈,只怕继沧已经——” “什么?”明苡一惊,旋即又神色如常,“我会派人去打听。你又是如何得知?” “方才无意中看见苏岑腰间的令牌,与之前继沧缴来的,已然有变。”阿七道,“我已让浦儿去城郊送信给缃葵,请她过来帮我,凭我一人,断无法救出继沧。” “胡闹!”明苡低声斥道,“你怎就确定继沧已落入敌手?即便当真如此,也不能即刻就去。只怕人家早就设下陷阱,以逸待劳,只等你们自投罗网呢!” “若继沧真的失手,只怕现今已在冯亦铎手上。那冯亦铎素来手段阴狠——”阿七难掩心中忧惧,仍是自顾自说下去。 “那也不行!你师傅选人真是越发不济了,”明苡厉声打断阿七,“竟派了这么个世事不通的小丫头给我!” 阿七一怔。 “都如你这般意气,如何成得了事?”明苡冷笑道,“说得难听些,我们便是一颗颗布好的棋子,每走一步,自有人安排,即便失了手,也只能将那子弃了,若都临时起意,这局可怎么走?” 见阿七垂头不语,明苡又道:“这个道理,你早该明白,竟要到我这儿现学么?” 明苡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缓和了语气:“我知你师傅素来疼你,未曾让你经过什么风浪,今次遇险只怕还是头一遭。听jiejie一句劝,不论何人,都莫要太多牵连,唯有如此,日后心中才能好过些。之前你将阮暮锦与韵儿交代给我,我便帮你这一次,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接着便话锋一转,“你约了缃葵何处见面?” “城北龙潭寺。”阿七低声道。 明苡叹了一声:“我这就派人去拦她。继沧之事我怎会坐视不管,只是还要筹划稳妥了才好。你仔细想想,若继沧当真失手,该受的苦,只怕现今也受了;若侥幸逃脱,自然不劳你再以身犯险。时候不早,快赶路去吧。”顿了顿,明苡又迟疑道,“北边。。。。。。” “我已命浦儿传书过去,说情形有变。”阿七静静说着,见明苡微微点头,便接着道,“方才我要离开,那苏岑百般阻挠,依jiejie看——” “我自有分寸,你去吧!”明苡淡淡道。
阿七心知多说无益,便轻施一礼,转身离去。 出了东院边门不远,遥遥看见有个丫鬟捧了一样物事匆匆过东院来,阿七仔细一瞧,却是明苡房中负责洒扫浣洗的小丫头。 待那丫鬟走近了,阿七自回廊暗处突然跳出来,伸手将她一拦。 丫鬟受了惊吓,手中的竹篮险些掉在地上。 阿七一把接住,凑近了微微笑道:“jiejie这么晚才回来?” 那丫鬟见是阿七,便有些局促,福道:“回公子,绣枝jiejie过午没有吩咐,奴婢便忘了收早先晾的帕子。” “哦?”阿七眉梢轻挑,掀起上面盖的缎子,只见篮中果然是些晾晒好了的帕子,在内中翻了翻,轻笑道:“可有jiejie你的?” 那丫鬟更添了几分窘,低下头轻声道:“奴婢的帕子,怎敢和姑娘的东西放在一处?” 此时阿七早捡了一条绣着“苡”字的丝帕出来,凑至鼻间轻轻一嗅,“即便不是jiejie的,经jiejie的手洗过的,也是一样。”说着将帕子塞进袖中,附在丫鬟耳边,低笑道:“我便收着了?回去可不敢告诉明jiejie!” 那丫鬟闻言,立时羞红了脸,慌乱中只顾点头。再抬头看时,阿七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路过馆中上房,终是放心不下。还好夜色已深,园中即便还有饮酒作乐的客人,大多也都醉眼惺忪,神志模糊。 料定那苏岑必会选个最贵的去处,阿七便悄悄上了二楼,从最里头开始,一间一间找起。各房中自是少不了形形色色的香艳场面。阿七硬着头皮挨间寻过来,到了第六间,只听房中传出轻微水声与女子的咯咯娇笑。舔破窗纸看进去,果见那屏风一侧的衣架上,晾的正是苏岑的暗纹锦袍与一件女子的碧色纱裙。 心内算了算,自苏岑跟着明苡离开,过去了足有半个多时辰,不由得暗骂——即便是女人,洗个澡也没有如此费事的! 因着实记挂继沧,只得将这边暂且抛开,悄然离去。 这厢阿七牵了明苡命人备下的马,自绮桐馆角门出去,并未走城里,倒是直奔东边城门而去。沿着城墙外的小道,快马加鞭,不多时便赶至东郊青竹坡。 坐在马上,探手摘下一截竹枝,拗去两端,凑至唇边轻吹几声。 不多时,只听旁边竹丛簌簌作响,便见有隐隐火光,紧接着一名年轻女子牵了马,自竹林深处出来。 女子将手中的烛火在阿七面上照了一照,借着火光,只见那女子柳眉凤目,一双薄唇,更显得容色清冷。 “缃葵jiejie——”阿七开口道。 “你叫浦儿深夜送信给我,竟是让我同你一起去救继沧?”缃葵冷冷问道。 “事不宜迟,jiejie若肯帮这个忙,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阿七的地方——” “笑话!”缃葵打断阿七,“用得着你的地方?我向来只奉命行事,如何用得着你?如今明苡让我看着继沧掳来的几个人,万一出了差错,你能替我担当?况且,继沧未必就是在陵溪公馆失了手,只怕在什么地方耽搁了,也说不定。” “公馆内如今住着陈书禾,守卫森严,我这斤两jiejie也知道。眼下情形有变,只是去瞧瞧,若人不在,我也好放心启程。”阿七压着性子,好言劝道。 “够了。我深夜赶来,在这破林子里枯等了这么久,本以为有什么要紧事。你凭空猜测,我便要乱了规矩跟你去犯险?”缃葵说着,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竟似要走。 “jiejie!”阿七唤住缃葵,自袖中取出明苡的丝帕,掷到她面前,“这正是明jiejie的吩咐。劳烦jiejie还是随阿七去吧。” 缃葵拿起帕子,凑到火光下一看,上好的鲛绡之上,果然绣了一个“苡”字,疑惑道:“明苡她当真如此吩咐?” 阿七淡淡一笑,也不接话,扯扯缰绳,口内轻喝一声,马儿便掉头飞奔向北。 缃葵来不及细想,将丝帕收入腰间,策马追了阿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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