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君莫笑_五十六 西风催衬梧桐落 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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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六 西风催衬梧桐落 上 (第2/2页)

差事给我,我要去料理,也省得你费心!”隋静文的话语冷冰冰的,说完之后脚下的步伐也加紧了。

    很快她就将福慧甩出很远的距离。福慧追赶不及,很着急的喊着,“娘子,等等我!等等我!”然而,隋静文就好像没听到一般,越走越快,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李允昭生辰这天,宁婉赐了他一对翡翠如意,又亲命御膳房为他准备寿宴。因为李允昭承宠早有记档,后宫之中谁不晓得他是宁婉身边头等的红人,于是各宫各院几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瞅准了这个时机锦上添花。李允昭望着桌子上堆得满满的赏赐,心里既开心又有些小小的失落。宁婉对他按说不错,吃穿用度上他几乎都超过了正六品的才人。可是自从委身宁婉,宁婉虽时常在床第间留连于他,却至今并没有给他一个确定的名分,这叫他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哀怨。

    端舒宫润雯轩内,郎采宁静静坐在书案前,两眼瞅着案头那只白瓷的笔洗发呆。

    贴身小侍阿芜端着黑漆漆的药汁进来,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晦涩,还伴随着一股子令人近乎于窒息的苦涩药味。阿芜将药碗放在郎采宁面前,转身行至窗前将窗户推开。一阵凉风吹了进来,郎采宁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阿芜急忙取过围敞帮郎采宁披好。他关心地说:“少爷,您该喝药了。太医院说这是新换的方子。您体质虚寒,前几副药可能与您体质相冲都不怎么见效,如今从新请李院正改了方子,只要您按时服用,一定会有起效的。”

    “起效?我这病明明是心病,吃药又有什么用?恐怕我一天不离开这儿,这病就一天都不会好的……,咳!咳咳!”郎采宁话到最后,双眉紧蹙,手捂胸口好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自小生长在楚地,楚地一年四季气候偏暖,并不像云京这般寒风料峭。入秋以来,他因为天气不适感染风寒,接连几个太医来诊脉开了方子,但服用后起色都不大。

    阿芜从小伺候郎采宁,又是千里迢迢跟随郎采宁进宫的,他明白自家少爷的话的确不假。少爷是一只天生的云雀,那性情根本不适合被圈在黄金铸造的笼子里。更何况后宫并不只有自家少爷一位主子,即使对于看得上眼的东西,少爷从小也不争不抢,要他与别的君侍一样争宠,他是断断做不来的。

    阿芜想到此处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伺候郎采宁喝药漱口,等郎采宁从新上榻躺好,阿芜坐在床边轻声道:“少爷,您这样总憋屈着并不是办法。成天闷在屋子里,别说你自小身子就弱,纵然体质再好的人早晚也会闷出病来。要不以后每天未时,奴才都陪您去御花园走走……”

    “我、我不想去……”

    “少爷,您就别固执了,您不去还不是因为想躲着后宫其他的君侍吗?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这是皇宫,您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再说,您隔三差五就向中宫告病,后宫早已有很多流言蜚语了。万一叫陛下听到,陛下一定会觉得少爷孤傲难相处,长此以往会冷落您的。少爷,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吧,既然已经进了宫,咱们就认命。您把心里的芥蒂都放下,为了您的将来,为了大帅和郎家的将来,得到陛下的宠爱才是正经。您说奴才讲的对不对?”

    “阿芜,你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可你又知不知道,后宫每三年选秀一次,我如今是个新人不假,但三年之后呢?六年之后呢?十几年之后呢?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我和后宫其他人不一样,我之所以进宫,是因为我娘是楚人,而且手里握有重兵。陛下宠幸我赏赐我,也只因为我姓郎。当初我进宫是迫于无奈,即便我得到了陛下的宠爱,等陛下统一天下的时候,等我娘丧失兵权的时候,那份宠爱还能维系多久呢?与其到那时痛不欲生,索性不如一开始就淡然处之。阿芜,我是已经打定主意在这深宫里寂寞得过一辈子了。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会跟陛下说把你送出宫送回郎家去。这里注定会葬送我一生的幸福,我可不想再葬送你的!”

    “少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奴才自小就伺候您,怎么忍心抛下您一个人出宫呢!”阿芜内心一阵酸楚,眼角也蕴出了泪来。

    此刻,窗外有两名小侍经过,“哎,听说今天是凤藻宫李总管的寿辰,各宫的主子们都派人送贺礼去了,也不知道咱们小主儿备了什么礼物?”

    “呵呵,还能备什么?金银珠宝,无外乎也就是这些,说不定人家李总管还瞧不上眼呢!”

    小侍们的笑声去得远了,阿芜看了郎采宁一眼,“少爷,下人们不会说话,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对了,这事儿奴才还正想问您,听说今天是李总管的生辰,各宫各院都送了贺礼去,咱们要是不送,会不会叫人觉得……”

    “我和他并不熟识,为什么要送他贺礼?郎家的人从来不做趋炎附势的事,我自然也不会给郎家丢脸。”郎采宁说着翻了个身,好像生怕阿芜再和自己谈起这事。阿芜没有再劝,他明白自家少爷的脾气很倔强,一旦认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头。

    中宫之内,白玉彦亲自给宁婉斟满了茶,“陛下,允昭承宠也有好些日子了,臣侍瞧着他模样好品性又好,总不能老这样叫他没名没分的……”

    “嗯,朕也不是没想过给他一个位份,可是你也知道,他身为奴才就算要加恩,也只能从正九品御侍开始册封,一个小小的御侍,朕又觉得委屈了他。”

    “呵呵,那陛下为允昭破一回例不就得了?”白玉彦抿嘴笑着,“允昭这些年服侍陛下尽心尽力,比当年五皇子并不逊色,他如今身为凤藻宫内侍总管,若真是委屈在正九品御侍的位份上,连臣侍心里都过意不去。臣侍听说陛下一直命人按六品才人的待遇给允昭发放例银,今儿是他的生辰,不如臣侍就替他向陛下讨个恩典,许他个六品才人之位,陛下说可使得?”

    “君后,此等做法似乎有违祖制……”

    “陛下,规矩是人定的,宫规不外乎人情。允昭一向得陛下眷顾,况且上次要是没有他,路氏陷害雅卿的阴谋也不会被揭穿?事情过了这么久,陛下都没有给他名正言顺的赏赐。才人之位是他实至名归的,陛下方才也说了不想委屈他是不是?”

    白玉彦笑得大方得体,一番话打消了宁婉的顾虑,促使宁婉也不禁连连点头。宁婉拉住白玉彦的手,“玉彦,有你在朕身边为朕筹谋,后宫的事朕就都可以放心了,谢谢你。”

    “陛下,您与臣侍既是君臣也是夫妻,您跟臣侍道谢那就真见外了。其实臣侍还要向陛下告罪,臣侍没经过陛下的同意,就已经命内府预备了允昭正六品才人的金册。臣侍想着,今晚上陛下亲自将金册交给允昭,允昭一定会特别开心的,所以还请陛下不要怪罪臣侍擅作主张。”

    “怎么会呢?玉彦此举深得朕心,辛苦你了。”宁婉说完不由得将白玉彦搂进了怀里。白玉彦眼角的余光看着桌子上耀眼夺目的金册,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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