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渔火_谈笑风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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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笑风生 (第6/8页)

被断作了死刑。因一时侥幸,才逃出了死囚大牢。可几年来,不止东厂番子在找我,锦衣卫缇骑在找我,就连无数江湖草莽也都因某个原因在找我。个中情由,实是一言难尽。总之,我这样的人,决计不能多逗留在先生您的身边。我这次受李渔火所托,因不能拒绝的理由,才只好前来相助先生您,为您诛灭了那几个东厂爪牙。事情办完,我自当尽速离去。而我所以登先生的门,作一不速之客,不过是想通知先生您,您的住处已不安全。先生还是尽快另谋安身所在的好。虽然天下之大,而要找到一个可以躲避厂卫监视的地方,委实千难万难,但我想如果您能够联系到李渔火这个人,总可以想到办法的。我不敢担保那人就定然是个仁人义士,但他也绝非想象中和传言中那样的穷凶极恶。另外,我另有个不情之请要求肯于您,那便是希望先生可以记住一句话——那桩红丸案另有隐情,先帝死得不明!其中的阴谋,就有赖先生您去查明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那声音和送来那声音的身影便一同消失在漆黑、昏蒙的雪夜中了。只剩下门外伫立的史可法,望着无边无尽的风雪,一时痴住。

    (4)今后会是对手

    酒馆内,范文程等人听娄晋梵娓娓道来史可法的事,听他说到了红丸案后,众人都啧啧称奇,一片惊噫。庄震仓眉角微颤,斜觑了一眼他,却不做声。

    牟义海则掩住了他的嘴巴,小声说道:“娄兄,你怕是疯了?这样的胡话,也好乱传的?九千岁钦定《三朝要典》颁行于世,对三大悬案早都盖棺定论。什么先帝驾崩别有隐情云云,你谣传这样的话,不是要自找倒霉?”娄晋梵听了一时省悟,知道自己失言,赶忙捂住了口,后背浸出冷汗。

    庄震仓忽道:“你们说了许多东林党人的案子,东林党人确实令人叹惋,只为他们其中多是忠良。但谁叫他们忤逆犯上、作乱朝纲呢?为了国家大治,社稷稳固,要是不整饬一下他们,那不就内乱了?其实,治和乱也就是个转换的事儿。若没有乱,又何来的治?这两年虽然朝廷上下都闹得挺大,也死了很多的忠良。但说到底,这还不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田大人和许大人他们也是要维护九千岁的威仪么,要维护九千岁权力的统一。说到底国家不能大乱。要想国家不大乱,就不得不小乱一下,以求未来几十年的大安。其实,东林党人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偏偏要和九千岁对着干。我承认,东林党人都是清官,都是好官。但清官、好官,又有什么用呢?你再是清官,再是好官,你也不能就和圣人相比。谁是圣人?九千岁是圣人。对吧?九千岁之仁圣,文成武德,古往今来,谁能及得?偏是东林党人不识趣,要悖民心之所向,置社稷于不顾。其实但教有九千岁他老人家在,国家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了?就是辽东的后金也根本不足为患。说到底,要不是东林党人净瞎闹腾,我看辽东战局也不至就如此地糟糕。要没东林党这些年的瞎胡闹,我朝九千岁早就安排了贤臣能将去收复辽东失地,扑讨剪灭那群蛮夷了。”

    听他说完,众人都没言声,但都点了点头。

    他们都知道庄震仓是逆阉的党羽。这几年他为了夤缘攀附,巴结邀宠,在地方上当真没少折腾,实是苏杭一带整饬东林党人的骨干力量。自他手底下被冤枉的士绅名流实在不少。那些被他冤枉的士绅名流,有的为了脱罪,不免要向庄震仓大行贿赂,这自然也是他庄震仓在地方上所以大搞冤狱的主要目的之一。而也有少数士绅名流,极有骨气,硬是顶着被攀诬的罪名,不惜一死而全名节。

    就听庄震仓又接着续道:“就说那个近来挺有名气的、但刚刚辞了官回家丁忧的袁崇焕吧。其实他也算半个东林党人。但这个袁崇焕大抵上还算是识时务的。不是他识时务,也不会有宁远大捷这样的胜仗。要说今年年初的宁远大捷,真也出乎意料。我真没想到他这样一个纸上谈兵的书生,居然能就挫败了那不可一世的努尔哈赤一回。那时,我真佩服了他。”

    “但我后来仔细一想。其实那功劳和他没半点相干。若没有九千岁在朝廷里为他主持着,前线上的他那些军士又怎么肯拼了命去,锐意当先,陷阵杀敌呢?须知九千岁功盖瀛寰,德泽苍生。宁远一役,本不过是对他老人家的一份小小的献礼。所以,众将士肯效死命,其实,这无非就是一种忠诚与信念……”

    庄震仓口沫横飞,侃侃而谈。居然恬不知耻,当着众人堂而皇之地对逆阉魏忠贤讴歌礼赞,大放厥词地颠倒是非。

    他那三个簪缨子弟的朋友,对此倒都无所谓。他们这些人只管饮酒作乐、夜夜笙歌,享受奢靡的生活。他们既不必为生计和前途发愁,更无心探求公理道德。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人世之善善恶恶,他人之悲欢离合,在他们来说,都不过是一些谈笑风生而已,又何必太当回事呢?

    忽听得邻桌争吵,范文程侧过头去看。却见有六七个个布衣长衫之人正围住一名烂醉如泥的赤脚大汉。其中一个叫道:“你——就是金铁掌?错不了!”又一个叫道:“褚君宝和铁云飞那干人现在哪去了?不要不说话,你肯定知道他们的行踪。从实招来!”

    那赤脚大汉一脸病容,身上哆哆嗦嗦,只举着面前那碗酒,目光空洞地望着他处。

    范文程瞧着他奇怪,心里不免讶异:“怎么娄兄话里头刚提起褚君宝这个人,这里便有人来打探他的行踪来了?”

    就在这时,就看庄震仓笑脸一收,站起身来,便向那赤脚大汉走去,说道:“啊哈,庄某在这儿这半天,等的就是你啊!”

    就见围着那赤脚大汉的几个布衣长衫之人立时向庄震仓躬身行礼道:“庄大人。”庄震仓微微一笑,又朝向门口,叫道:“李大人,我已为你坐镇此处多时,专等您来指挥调动。”便见门口一名太监朝服的人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官差,其中还有三四名东厂番子。那身着太监朝服的人便是苏州织造太监李实了。

    原来李实和庄震仓早就收到东厂的密折,要他们捉拿那个赤脚大汉。而这赤脚大汉正是知悉有关褚君宝的动向。褚君宝是梃击案的要犯,所以一直为厂卫所通缉。那赤脚大汉叫做金铁掌,本是个绿林草莽,乃胶东青龙帮的一名堂口,以走私瓷器茶叶、私贩海盐为业。他曾和抓捕到褚君宝的锦衣卫有过一番冲突。俱传闻,那褚君宝知悉一桩重大秘密。而金铁掌当时便是冲着那重大秘密去的。于是他便和那几名已经抓获到褚君宝正要押解他回京的锦衣卫高手发生了争斗。

    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在得悉褚君宝动向后,曾秘密差遣大内十八大高手中的十人南下捉拿。不想褚君宝竟十分能耐,和那十大高手一番斗智斗勇,竟然连毙其中七人。

    执行抓捕任务的十名锦衣卫里,最后就只剩下了名叫铁云飞、贾长啸和房德坤的三个人。就是他们三个擒拿住了当时已是重伤的褚君宝,并押解着他日夜兼程地往京师赶回去。谁料途中迭遇险阻,屡遭困厄,一路上当真风波不断,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绿林中人前来劫夺掳掠,而这赤脚大汉金铁掌便是其中之一。

    区区一个逃狱的死囚,居然成了锦衣卫、东厂和绿林三路人的眼中钉,都要将他劫掳到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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