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 (第2/2页)

，这只是梦而已。你现在看不到任何东西。”梦典大喊，上气不接下气，从流灯尖角帽中钻出，将手里幻方砸向缩景瞳。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告诉我？”

    她显然吓坏了，看着身后的迁跃门，发着呆。

    那种感觉又来了，时间不存在了，没人存在，存在也不“存在”。

    门，显现而出，光亮无比的镜面，维多利亚风格以及洛可可的混合装饰物堆砌起梦想中的洛丽塔，那是镜子，是自己的另一个家，是阔别已久的故乡在向自己招手，它发出轻呼，勾引女孩的脚步，陷进回忆中的海洋里。

    镜中的自己，长出了洁白透明双翼，身上皮肤正在枯萎，蝴蝶成群，蔓延过自己的视野中央。

    脚踝没入细砂，胸前黑白十字架摇摇欲坠，划破自己胸前的肌肤，干裂的自己掉落在砂砾中，凝缩成黑色液体，一种与生俱来的速度施加在漆黑液体上，那是扩散中的墨水，浸染了自己这张灰色宣纸。

    真没实感。

    露儿跑在众人之间，洛丽塔全身上下都流淌着自己的“眼睛”，液化了的世界，泪水的伊甸园。

    “保住右眼，左眼就算了！”

    缩景瞳抱起洛丽塔，发觉其重量竟不敌梦典小小的身躯。

    “梦的质量流失太多.”

    “梦体的存在序列变得不再稳定.”

    “真是。。”

    可恶！

    门狠狠地关上，落进下方的水中，荡漾众人的倒影。

    【圣地，位列梦区中心，距离白塔与黑塔三个梦年，真理圣殿上方一梦年处。】

    露儿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里是梦典的卧室，是她的产房。

    周围只有一种颜色——黑。梦典造出一盏提灯，将周围的书山以及蔓延进黑暗的石桥从黑色中拽出，书山上方同样亮起一盏灯，书本堆叠，错落有致，而从灯光中拉出的斜影从书山上的几厘米，扩大到“山脚”下的几百米。

    活生生的高度落差。

    甚至让人害怕。

    流灯下意识的退后几步，靠在千歌身上，不住的喘息。

    梦典举起提灯，好让洛丽塔的身上少些影子。

    黑十字摇曳着从天而降，第一次与露儿的目光交会时，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虽然是第一次相见，但怜悯心是会传染的。

    让人感觉到温暖的眼睛，却在不经意间掩藏记忆的寒冬。

    “活梦吟唱。”

    缩景瞳很是意外，他并不认识面前的女孩。说她与梦典有几分相像倒是不假，但气质上相差太大，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拍击着他的心脏，差点没给停下。

    她俯身低头，巨大棺木浮现而出，拼接而上，构成黑色羽毛无数，落于洛丽塔身上。指骨分离，丝线相并而出，衬着绷带的亮白色，将她包裹在迅速成型的茧中。黑十字恭敬作揖，双手合十之时，面带微笑，眼中倒映女孩还未被茧包裹的头部上美丽的圆形七芒星。

    “维修梦体的费用很高，这点你应该知道。”

    “老掉牙的鬼故事。”

    众人面面相觑，只剩下梦典向她微微点头。

    “很多人都不知道维修梦体的代价呢。”黑十字将手指没入七芒星内，搅动着什么东西。“梦的资源，实际上源于你们内心深处的愿望。愿望实现，梦就会不断减弱，甚至消失。要是愿望的强度不足以维持梦体的存在证据，就会慢慢坏掉。”

    “要是愿望消失，很可能会导致梦体的死亡哦~”

    七芒星里的手掌迅速收缩，捏着一串螺旋体，缓缓拉出，背后的棺木颤抖起来，棺盖微微挪动，露儿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黑色的手臂畏畏缩缩闪现在棺盖之下，仿佛在躲闪着自己的目光。

    “你叫露儿？”

    黑十字停下手中的活儿，撑着下巴，打量起到访的其他四人。

    “以及双引。”

    眼睛周围的泪腺仿佛爆开一般，鲜红的液体浸染她白皙脸颊。

    “缩景瞳！”

    眼泪忽的收起，时间倒置，她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露儿身上，眼神变幻莫测，时而透出笑意，时而露出哀伤。

    “是。”

    露儿怯生生的表情让黑十字背后的棺盖拉开一条缝，手臂再次伸出，多了一些果敢。

    “知道吗？你的朋友，洛丽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你，以及你们经历的时光，造成的。”

    一瞬间的沉默。

    难以置信的心情。

    无言以对，没有退让。

    她像极了以前照顾mama的医生，说出的话与黑十字话语中的开头和结尾，一模一样！

    袖口上的白色十字架在露儿眼中越发耀眼，白的有些不像样子，慢慢变成了一种肮脏的白色。有人说出这种话来，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怎么会这样？过错是怎样产生的？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我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招致如此恶毒却又看似合理的灾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