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红颜乱_第三百一十五章 月出西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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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月出西山 (第4/4页)

是有些突然的事情。

    甚至包括梁媗在内,在知道了文帝驾崩的那一刻,她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文帝应该还能在病榻之上来来回回的折腾好几年后,才会最终与世长辞的才对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就放下了他最眷恋的万里河山,与天下无数的美人呢?梁媗甚至还记得,就算在文帝最后身子极其虚弱的那几年,他都还硬是举行了好几次的天下大选。

    命令各州各郡都是停止婚娶,然后又再选取美女举至京城,让得各地的官府都是络绎不绝地就把一个个青春正好、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千里迢迢的就全给送到了建安,然后再经过百里挑一的精挑细选之后,就又把人都送进了那个从此以后“不见天日”的深宫之中。

    而就是这些一件接一件的荒唐之事,也让得文帝在梁媗的心中,那可真是毁誉参半的最佳表现了,因此梁媗也从来都不认为文帝会出什么事的。

    就算前一段时间在沈氏那里,梁媗不止一次的见到过曹掌柜送来的消息里禀报文帝病危的消息,可她却从来都没有当做过一回事。

    以为这一切不过就是暂时的罢了,最后文帝都是会又熬过来,然后就这样继续缠绵病榻下去的。

    可谁知,这一次,文帝却是真的就走了。

    走得这么突然,突然得让所有人都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但也许这一次文帝的驾崩,是包括梁媗在内都被震惊到了的,可接下来的事情,梁媗却就又是唯一不吃惊的那个了。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在文帝驾崩之前,他最后吩咐的一件事既不是安排二皇子祁成登基的事宜,也不是留下与后蜀大战的安排,文帝在驾崩前,最后的一个命令,竟只是把三城五津划为了长平公主的封地。

    谁又会想得到呢,文帝在驾崩之前,最后的一道诏旨,竟就是给长平公主安排好了封地,这样一件小事?

    众人不能理解,建安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能理解。

    但唯独梁媗除外。

    文帝一生,也许贤明不少,荒唐也不少,但如果只论对长平公主的话,那文帝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生前,文帝就独宠长平公主一个女儿。

    而等到死后,也只有长平公主一人,是在文帝众多的子女之中,除去祁怀和祁成之外,是唯一一个有了封地军队自主权的公主。

    文帝对长平公主这样的一心一意的疼爱,那比之梁思玄对梁姷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为此也不妄长平公主是唯一一个为文帝守了五年全孝的子女。

    五年素衣,五年斋戒,五年的凄清。

    在文帝所有的子女中,“当年”在祁怀手中所存活下来的所有子女之中,就只有长平公主一人,是为文帝守满了整整六十个月,一千八百二十六天得全孝的子女。至于其他人,祁怀就不用多说了,连像二皇子祁成那般谨慎之人,最后也不过是在二十七个月之后,就也随大流得褪去孝衣了的。

    但就只有长平公主,就算远在她的封地三城五津之内,素衣却也是一刻都没褪下过的。

    而在梁媗的记忆之中,从此之后的长平公主,除了当年祁玚和祁瑜的那场大战,她是曾经离开过封地一次以外,自此之后就再没见她回到过建安来了的。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那梁媗就不得而知了。

    可若这件事情真的也是按照前世一般得轨迹运行的话,那岂不是说,长平公主这一走,今生就很难再见?

    尽管梁媗和这位有些刁蛮的公主,并没有什么多深厚的感情,可这终归是故人啊,一想到至此一别,她们也许在今后漫长的年岁里就再见不到时,就连梁媗都是忍不住有些唏嘘了起来。

    天下就没有不散的筵席。

    可有些筵席,会不会散得太快、又太匆匆了些……

    *****

    *****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在文帝驾崩之后,本就已该是立刻另立新君的,但一是因了在文帝驾崩时,西殷正动荡不已,山海关外与后蜀的大战又节节败退。

    因而孟太妃她老人家与朝廷也就只能先忙着出对策、解危难,一切就都先已稳住现状为要。

    那二皇子祁成登基的大事,在那时自然也就只能被一拖再拖了。

    可俗话说得好啊,事拖得再久也得办。

    因此在山海关等前线的战况刚刚一稳定了下来后,孟太妃就召集了三公梁思玄、傅襄和于恩等大臣一起商讨起了新君登基的大事。

    二皇子祁成,是在祁怀被文帝圈禁之后的唯一合法顺位继承人,而且此时又有孟太妃坐镇中宫,所以不论是从哪方面来说,祁成继承帝位登基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那几方人马商讨起来,自然也就是极为顺利的了,在根本就没用了多久的时间之后,就由礼部拟出了一个紫薇星临耀的大吉之日,作为新君登基册封之日。

    下月初五!

    梁媗闭着眼轻轻地靠在了红白镶边浅金牡丹菊花纹样缎面的大迎枕之上,脑中不停的算着日子,可这越算,她的脸色却越是难看。

    “小姐,你是想到了什么啊,怎么脸都快全皱在一起了。”

    临窗大炕的炕沿上,青茼正捧着绣棚在为梁媗做香袋的簇团蔷薇花样呢,但等她做得有些累了,刚想抬头去望望窗外正是盛春的美景时,却一眼就看到了梁媗那都快皱成一只小包子似的表情,当下就有些忍不住的笑着问了起来。

    “也没什么。”

    但面对着青茼好笑的语气,梁媗却没什么反应,她就仍只是皱着眉尖的沉吟了好半晌后,才突然看向青茼,“青茼,你说,我这病能拖到下月初五不?”

    梁媗此时那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神情,先还让得青茼以为是发生了多大的事儿了呢,但等到梁媗的问题一问出来后,青茼却是立即就有些无语的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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