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3/4页)
上分宾主落座,每人一盏恒山特产黄芪汤。神刀玄女双手捧着粗瓷汤碗,心里想着这里就是毕士英练功和生活了十三个春秋的地方,亲切之中更增悲苦。 黄道善清了清嗓子,开始侃侃而谈,从大圣庄血案说起,到宗相大师惨遭杀害,接着是飞云堡精英喋血终南山,最后是太白山大决战,以及锦衣卫如何插手,迫使正邪双方停止大规模仇杀,而以少数几人较量,以决胜负。大圣庄总管这张嘴,当真了得,只听他阴阳顿挫,娓娓道来,神情郑重,言挚意切,非但郑隐师徒三人听得热血沸腾,豪情涌动,就连亲历其中的岑雪玄和綦毋竹也难抑激荡心情。 “郑大侠,”黄道善神情昂奋地站起身来,慨然直陈:“时值武林多事之秋,可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邪恶不除,良善难安。眼下林老盟主,钟大侠俱已是内创在身,有心无力。舜王坪之战,是关系到侠义道的荣辱兴亡的关键一役,胜则侠义道扬眉吐气,天下怡安,败则道消魔长,中原武林必陷万劫不复之地。故此林老盟主和我家庄主,首肯岑少侠和綦毋姑娘的建议,特邀请郑大侠出阵,以确保决战的胜利,既可一雪申屠堂主、桑堡主、宗相大师的血仇,又可以使侠义道重振声威,必将名标青史,万人敬仰,请郑大侠当仁不让,尽早下山。” 劈风剑客的心中矛盾重重,经过这十几年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他早已无心江湖之争,但是无论到什么时候,他的那颗侠义之心也绝对不会泯灭,耳闻一场场悲壮惨烈的正邪较量,禁不住激情澎湃,直欲挥剑向敌,诛除邪恶。然而,他也明白,此番出头,势必遭到从前宿敌的疯狂追杀,更何况这么多年自己足不下峰,江湖上武林中不知出了多少高手,舜王坪之战,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倘若辜负了侠义道群雄的重望,自己的声名性命尚不足惜,折辱了侠义道的声威,岂不成了武林的罪人? 沉吟良久,开口说道:“诸位,事关整个侠义道的兴衰存亡,郑隐乃武林一份子,自当责无旁贷,舍命与争,可是话说回来,并非在下自谦,十数年来,郑某一心授徒,从未跟高手较过技,功夫只怕是有退无进,若是勉强参战,则胜负逆料,要是林盟主、齐庄主还有其他的人选,在下就不打算强自出头,以免贻误了武林大业。” 黄、岑二人,乃至梁长清和毕士超都不觉大失所望。綦毋竹再也按捺不住,泪水夺矿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劈风剑客的面前,悲声说道:“前辈,这一仗您一定要去,不为别的,您也要替士英报仇哇!” 一句话,直惊得郑隐师徒三人骇然离座,毕士超一下扑到神刀玄女的跟前,声泪俱下的问:“竹jiejie,我哥他是怎么死的?是谁害了他呀?” 极度悲痛的綦毋竹,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一时语不成声。眼中含泪的梁长清过来揽住小师弟,少年伏在师兄的肩头恸哭不止。 “士英他……他真的遭到了不测吗?”郑隐话音微颤,俯身搀起綦毋竹,把目光投向了黄、岑二人。 接下来,黄道善便语调沉痛地讲述了,毕士英在大圣庄,如何勇斗三垣宫群魔,救下神刀玄女,而后千里护送宗相大师,力战巨擘,太白山穿梭送信驰援,最后冲入魔宫腹地,掉进陷阱丧生的大致经过。 劈风剑客颓然坐在了榻上,脸上的肌rou不停地抽搐着,眼中泪光闪动。梁长清悲声道:“师父,绝不能放过三垣宫那帮恶贼呀,士英的仇,我们一定要报哇!”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情逾兄弟,万万没有想到,分别还不到半载,竟成永诀,怎不令他痛心疾首,肝肠寸断。毕士超带着哭腔嚷道:“等我二师父回来,咱们一起去,把什么破宫砸它个稀巴烂!” 劈风剑客投袂而起,怆然道:“士英,好孩子,不枉为师教你一场,小小年纪能嫉恶如仇,舍生取义,为师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吝惜的?黄总管,岑少侠,綦毋姑娘,舜王坪之战,郑某就当仁不让了。天也不早了,就请几位在我们这里留宿一夜吧,明日,我与你们一同下山。” 晚餐算不得丰盛,却也足以表现出主人的好客之情,更何况是在异常的悲痛之中,尤显得难能可贵,分量非轻。 黄芪炖山鸡,烤山鸠,卤狍子rou,实实在在。郑隐、梁长清强忍心中哀痛,殷勤劝客。可除了黄道善因为使命达成,心境愉悦,大快朵颐外,其余几人俱是伤痛于心,食不甘味。 漫长的不眠之夜,又在他们的眼中增添了几道血丝,压抑在心底的悲痛,此时已经渐渐转化成对仇敌的愤恨,复仇的,愈加强烈、迫切。
用罢早饭,郑隐叫过来两个弟子,语重心长地说道:“长清啊,为师知道你和士超也都想去为士英报仇,可是这一次说好了的是决战,不准额外的人参加,没法子,你俩就只好留在山上看家了。士超的师父下山云游去了,你千万要看住他,别让他一个人跑到山下乱来,会白白送命的。” 紫脸道士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但他性情沉稳,深明大义,当下躬身道:“弟子谨遵师父的教诲,在此预祝师父旗开得胜,重惩魔宫贼子。” 劈风剑客动情地点了点头,又拉过少年叮嘱道:“士超哇,你还有半年才能艺成出徒,日后一定有机会给你哥报仇,乖乖听你大师兄的话,切不可私自下山,蛮干胡来,听到没有?” 毕士超见事情已经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便甚为乖巧地点点头,没再吭声。为劈风剑客取来宝剑,与梁长清目送郑隐和黄、岑诸人向山下行去。 崖顶上只剩下了师兄弟二人,他俩谁也不再提报仇的事,梁长清既要照顾小师弟的起居饮食,还要时刻提防他偷着下山,半点也不轻松。毕士超则比平时安份了许多,一天到晚,两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疯似的练功,直到气尽力竭,方肯罢休。两天、三天,直到第五天,梁长清的警惕有些放松了,可就在次日的清晨,他发现毕士超不见了。 年轻道士惶急得不得了,既为辜负了师父的临行嘱托而愧疚懊恼,又为技艺还没成熟的小师弟,涉险江湖而担心着急。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得收拾行囊,提了自己的大铁剑,下山去追赶毕士超。他没有想到,此一去,无意之间,竟然逃过了一劫。因为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三位怪客攀上了舍身崖。 领头的是一个干干巴巴,年近五旬的老道,一袭宽大的灰色道袍,穿在他的身上,逛里逛荡的,就跟套在竹子竿上差不多。深陷的双眼,冷芒隐现,此人便是门犀的第一心腹毒龙真人巫竟中。 “巫道兄,这儿好象没人,那两个小鬼也不知跑到哪去了,连个玩物也没有,真是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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