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_第257章 举杯同仇(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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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7章 举杯同仇(中) (第4/4页)

―或出于教养,或出于地位。

    “在那之前,如果你们其中一方改变主意,请直接来找我。”

    泰尔斯走向门口――但他迈出两步,下意识停下脚步,这才尴尬地想起:

    现在他,泰尔斯璨星,翡翠城代理摄政官,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不该是那个离开的人。

    泰尔斯背对着两人,一脸懊丧。

    糟糕。

    星湖公爵不免尴尬,但他及时应变,很快调整好表情,得体自然地转身面客,伸出手臂,对大门的方向做出送客的手势:

    “但也请记得:不管本钱多少,花销几何,先到的人总有折扣。”

    詹恩和费德里科对视一眼。

    “而不到的人嘛……嗯,就不是有没有折扣,而是有没有货的问题了。”

    面对微笑送客的代理摄政官大人,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费德里科准备欠身离开的时候,詹恩却突然发话了。

    “你需要我们。”

    泰尔斯微笑不减:

    “请原谅?”

    詹恩抬起头,坚定地看向泰尔斯。

    “你需要翡翠城,泰尔斯,”他肯定道,“就像你需要西荒。”

    在泰尔斯和费德里科不解的神情中,詹恩冷冷继续:

    “你需要我们凯文迪尔活着,痛苦着,需要一个有利可图但‘未竟全功’的翡翠城继续挣扎着,顽抗着,夹在你和陛下的鼻息之间存在着,你才有底气有筹码,将来回到复兴宫去面对他。”

    泰尔斯脸色微变,费德里科则若有所思。

    詹恩指了指费德里科:

    “所以你才需要在我们之间和稀泥,需要我们彼此仇恨又相互容忍地活着,活在翡翠城。”

    泰尔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詹恩,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和阴谋论,包括你那把每个人都理解成利益机器和权力生物的思维定势,但是别太……”

    但詹恩却冷笑着打断他:

    “多久?”

    多久?

    泰尔斯目光疑惑。

    “一个赌徒没有输,所以他尚未掀桌。但他也没有赢,因此不肯走。”

    詹恩咬字清晰,句句惊心:

    “可一个不会输钱却也赢不了钱的赌局,它能维持多久?客人们又能忍受多久而不放弃赌局乃至……”

    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泰尔斯:

    “更换荷官?”

    泰尔斯沉下了脸。

    “一局?两局?十局?永远?”

    费德里科看看泰尔斯,又看看詹恩,思维急转。

    “就我对他们的理解,泰尔斯,一个赌徒很少会为输钱而掀桌,”詹恩冷冷道,“但往往会为贫穷而拼命。”

    泰尔斯没有说话。

    南岸公爵没有离座,相反,他像这里的主人一样,轻松自如地坐了下来。

    “除非有人下定决心……”

    詹恩目光犀利:

    “结束赌局。”

    话音落下,书房里只余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后,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而他的面前,在看不见的空气中,罩着他的整张罗网,正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

    带动无数丝线,寸寸绷紧。

    “少赌点钱吧,詹恩,”泰尔斯想起小时候在王都黑金赌场的见闻,艰难回击,“就我对他们的理解,一个人赌输了不可怕。”

    他抬头看向詹恩:

    “最可怕的,其实是他赌赢了。”

    詹恩扭过头,与他冷冷对视。

    “因为输了也就没了,可是一旦赢了,他就会忍不住,忍不住一直赌下去,赌下一把,再下一把,下下一把。”

    泰尔斯轻声道。

    “直到赌上他自己根本赔不起的筹码,”王子看着眼前的两人,不再笑脸迎人,“只能拉上别人,无数人,无辜的人,根本不在赌局里的人,替他一道赔。”

    詹恩和费德里科为这句话陷入深思。

    泰尔斯重新举起送客的手臂:

    “你们该回房了。请记得:我只等到礼赞宴。”

    费德里科瞥向坐在座位上,毫无离开之意的詹恩。

    “那好。”

    詹恩轻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两人齐齐一怔:

    “我答应了。”

    答应了?

    他……

    泰尔斯顿了一下,这才缓缓抬头,在詹恩清澈冷冽和费德里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肯定了自己的听觉。

    “我听不见。”他轻声道。

    詹恩冷笑一声。

    “我说,泰尔斯,我接受你以上的条件,你想要的、该死的、恶心人的一切。”

    詹恩指了指另一位凯文迪尔,端正身体,无比严肃:

    ”包括让这个混蛋活在南岸领,甚至活在我的空明宫里――还要加一条:保证希莱的绝对安全。”

    费德里科面色一变!

    “噢,真的?”

    泰尔斯放下送客的手臂。

    “我看着像开玩笑吗?”

    费德里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忍不住开口:“殿下!”

    但泰尔斯伸手阻住他的话,快步走回座位,饶有兴趣地坐了下来。

    “说下去?”泰尔斯端起茶杯。

    在费德里科难以置信的眼神下,詹恩笑了。

    “而你,泰尔斯,你就拿着这座别扭而挣扎的翡翠城,当作礼物,更当做赌注,去复兴宫交差吧。”

    泰尔斯的笑容消失了。

    “只是记得,如果你结束不了赌局……”

    詹恩目光犀利:

    “那也最好别赌输。”

    他冷笑连连:

    “否则如你所说……”

    泰尔斯呼吸一滞,不得不咽了咽喉咙。

    只听詹恩轻声道:

    “你一个人,可远远赔不起。”

    那一瞬间,泰尔斯觉得这书房变得有些闷热。

    狭小逼仄。

    令人窒息。

    如坠罗网之中。

    詹恩畅快地呼出一口气,举杯喝了一口马黛茶。

    入喉顺畅。

    毫无不适。

    “不!”

    费德里科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否定。

    他不忿地向泰尔斯争取:

    “不,殿下,詹恩绝不做有害无利的选择,他答应得如此痛快,这背后一定有蹊跷,您不能――”

    “你说得对,费德!”

    不等泰尔斯回话,詹恩就打断了他,他放下茶杯,笑容似有些怕人:

    “我下注了。”

    泰尔斯面无表情。

    费德里科则手指一颤。

    下注?

    下什么注?

    下谁的注?

    “但相信我,堂弟,这绝对没有那么痛快。”

    詹恩言笑晏晏,向费德里科手边的茶杯举手示意:

    “该你了,费德,还喝不喝茶?”

    泰尔斯依旧没有说话。

    这回,轮到费德里科转过身来。

    他呼吸恍惚,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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