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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最后一课(4) (第1/2页)
79、最后一课(4) 沈一贯在书房内又是独坐到半夜,时节已近仲夏,上半夜书房内犹有些暑热之气,他却只觉得全身发寒。 想到传闻中的东厂锦衣卫种种手段,他独坐书房之中,却感觉周围似有眼睛在观察自己一举一动。 甚至连思索起事情来,心中也不敢有丝毫轻妄不敬。 太子是天家末来圣君,识人之明,令自己这罪臣畏敬。申状元说太子圣君气象,非常人能及万一,如今在自己这罪臣看来,半点也不夸张。 自己这罪臣是末来圣君心中的佞幸之辈,已被弃置不用,为何还要让人观察自己举动? 这决不是考验一番观察后另行重用。 太子对自己这罪臣定下的‘言行不正大‘论语,已绝了自己官场前程。 若是太子先前赏识自己才能,欲扬先抑,欲将来重用先搓磨摔打。 只需将自己从东宫侍班名单刷落,责自己学问不精深,点到即可。不会给出如此圣断,如利刃加身,让自己这罪臣骨rou无存。 自己这罪臣言行荒诞,失了臣子侍君应有之诚心一意,太子圣明烛照,圣断无误。 在自己将来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立有微功之前,末来圣君绝无召回自己再用的可能。 朝堂上比自己忠贤能干之臣,何止千百?识人之明有如神见的太子,身边简选出了一大批可任末来辅臣的东宫侍班,岂会舍他们不用,再用自己? 自己这罪臣断不敢再做妄想。 那么,又为什么? 自己这罪臣是当年高阁老念在同乡之谊提携后辈,才入得翰林院。 去年底,高首辅极力举荐下,高阁老回京,天家特意提拔重用,太子也极为倚重,常常特别示亲近之意。 高阁老骤然入阁,没有太多可用人手,便再度提拔自己,自己这罪臣才能见得未来圣君天颜。 自己以三甲百名之外的科名,入翰林,又率先入选侍班东宫,实在侥幸,同年无不侧目。 高阁老对自己格外提拔,此举只怕也存有试探朝廷天家父子究竟待他如何之意。 天家末来圣君圣明烛照,明知自己这罪臣学问不深,言行荒唐,仍留用两个多月。 没有先行斥革自己这罪臣,便是存了高阁老颜面。 但若是为了保存高阁老体面,太子斥革自己这罪臣出东宫之时,又怎会如此圣断如刀? 以自己这罪臣浅薄眼光看,该当是如往常刷落先前那十几位侍讲学士之例即可,既保存阁老颜面,又能让自己这罪臣自知才德浅薄不堪使用。 何以竟会一反先前对高阁老的种种礼遇,对自己这罪臣出如此重手? 自己这罪臣虽言行荒唐,侍君不诚,但也不至于死罪。 末来圣君一向尊师守礼,一举一动皆有法度,为何对自己这罪人竟是如此见弃?这简直是要对自己这罪臣永不叙用么。 为了什么? 自己是四月上旬被太子果断斥革,那时有什么特殊事情么? 闰二月高阁老入阁没几天,便密嘱过自己等人天子身体不安,当事事留心。 三月朝堂多事,天子五十余天内不曾视朝。 传闻四月朔日朝会天子身子已大安,本欲视朝,太子劝谏不若待康复如初再召见朝臣。 说起来,自太子出阁讲学至今,朝臣已近百日末见皇上天颜。 四月初至今,宫中朝中皆平静。 与二月各种忙乱,三月屡起朝争,大不相同。 自四月初,朝臣对宫中屡传圣旨天子已大安,却不见天子视朝,私下多有议论。 若非太子隔日便镇定如恒的来文华殿学功课,圣学日进,功课之好令人惊叹,足见心思沉稳并无旁骛,只怕不少朝臣都要心思浮动。 自己在高阁老处偶尔妄谈,但高阁老也并末严斥自己荒谬。 难道天子身体果然并非是圣旨屡屡所言大安,竟或是身体渐危? 自己近来虽消息不灵,但也知宫中已传闻天子如今身体大安,行走如常。昨天已传旨五月初一视朝,如此种种,应当已无大碍。 若是圣天子身体大安,当一切如常。 太子不会一反常态,不再顾及高阁老体面,对自己下如此重手。 若是圣天子身体并非如圣旨屡传所言…… 是了,太子对自己这罪臣下此重手,虽似乎不再顾及高阁老体面,但也并非是天家从此不再信重高阁老。 这些天来,天家对高阁老无丝毫厌弃迹象。 听闻前日太子在文华殿还单独密召高阁老,昨日便有旨天子近百日后复出视朝。如此大事,竟独召高阁老先行商议,足见信重。 对高阁老信重如故,甚至更胜他人,为何独独却要对高阁老的亲信,对自己这罪臣下如此重手?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为何不让高阁老用自己? 想到这里,他忽地站起身来,眼中精光闪闪,他在书房内来回走动,愈走愈快。 不是未来圣君从此不要用自己这罪臣! 是天家要高阁老不能用自己这罪臣! 自己这罪臣现在位卑力微,现在天家还用不到自己! 高阁老手中人手不多,堪用者象余前辈等,其实皆不如自己。 天家一旦认定自己这罪臣言行荒唐,不堪用,便要高阁老去此臂膀?! 为何如此?为何在此时如此? 天家这是非常之时,要大用高阁老!? 他猛地停下来,心中骇然。 只有是这样,一切才能尽皆解释通透! 但高阁老如今已是内阁辅臣,位极人臣,还如何更有大用? 难道天家要让高新郑(高拱,字肃卿,河南新郑人)把首辅让给高仪? 这又是从何说起? 高阁老虽然面儿上人人说他是至诚君子,但最多也就能入内阁帮着处理办些礼仪杂务,他可不是做首辅的料子。 这两个多月里,自己这才入翰林三四年的新人,都常被他弄过去给他出了不少主意。自己都看得出来,他在内阁连帮闲都够呛,每天疲于奔命。 他要是做首辅,只怕没两月,朝堂就得乱套,他还得活活累死。 让高仪做首辅,取高拱而代之? 这是身体不好的皇帝病危时的乱命?还是别的权宦阉奴为夺内阁之权,要如此乱来? 听说冯保与高新郑向来不和,是他在背后捣鬼? 以太子识人之明,末来圣君可绝不会这么办。 冯保能蛊惑太子? 这两个月来,自己可也看过几次,太子储君和这权宦阉奴那可是主仆名份越来越分明。已有两月没喊过先前传闻的‘大伴‘了,向来直呼其名。 冯保蛊惑了病重天子?他可不是司礼监掌印,皇上信任的可是孟冲。 以上皆无可能。 非常之时,天家不会舍高拱张居正不用。 天家究竟要如何大用高阁老? 只怕自己暂时琢磨不出来。 他又坐了下来,细细思索。 非常之时,天家要大用高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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