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演技(二) (第2/2页)
伸手推人。 因为没用内力,所以对方纹丝不动。 鄙安手里握了支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唾液沾在冰糖上泛着糜丽的碎光。 三个人看的眼直,齐齐朝她贴近。 “姑娘不是楼子里的人吧,哥几个以前没见过你,嘿嘿……要不,哥几个带你进去看看?” 有人一把抓住鄙安的手腕,冰糖葫芦“啪”的掉在地上,伤口被捏的裂开,两道血就顺着半截玉似的小臂淌下来。 “哟,还装贞洁烈女呢,我呸!少在这儿立牌坊,干净的闺女能在这条街上晃荡?啧啧,你看看这血流的,就是个**哥也会心疼的……” 狗血之所以能称之为狗血,就是因为它发生的乐此不疲性。 陆南宫平日里是懒得管这档子事的,若事事插一脚,那要衙门何用? 更何况,这几个人他还认识,无非几个精虫上脑的纨绔罢了。没什么大本事,也不敢玩出人命来。 可是今日……空气里那丝丝缕缕的血腥气是怎么回事? 鄙安动了动胳膊,没挣脱,血反而流的更多了。 街头,有人轻轻拍了拍手。 下一刻,巡逻的捕快就出现了。 他们管不着人家寻花问柳,可要是寻花问柳见了血,就得管上一管了。 捕快人多,三下两下就拾掇了几个混子,其间看都没看鄙安一眼,唯独离开的时候对街头的那人恭敬作了一揖。 陆南宫也准备离开。可转身的时候顿了顿,又转回来,望向里头,一愣。 鄙安没立时离开,反倒在原地站了片刻,附身就去捡地上半截冰糖葫芦。 一只手先一步拦住她的手。
“已经不能再吃,不要捡了。” 手缩果真回去,拢进了袖子里。 鄙安朝他笑笑,转身就走。 “等等,你不是这里的人?” 陆南宫指的,是旁边的一排青楼窑场。他从不嫖妓,对妓女也没什么好感。 “你当我是什么人?” 鄙安眨眨眼,反问了一句。刚巧街口一个扛着冰糖葫芦的老妪有过,鄙安顾不得身后的陆南宫,提着衣摆就追。 买了冰糖葫芦,鄙安才发觉荷包里的银子已经没了。想了想,毫不犹豫的拔下头上的银簪,欲塞过去。 身后响起一声微妙的叹息。陆南宫走过来,将一锭银块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 老妪得了便宜,忙笑哈哈的陪笑脸,生怕人反悔似的一溜烟跑个没影。 鼻尖缭绕的血腥味一直没淡,陆南宫瞥向鄙安的手,问:“你伤的很严重?” 鄙安举起手,手套划破了一块,半个手心已经成了血红色。她歪着头,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不严重。”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在长安。在很远的地方。” 陆南宫一噎,最后索性从自己怀里掏了快丝帕,给她裹了伤口。好脾气的询问:“既然如此,你先去我家,伤好了再派人送你回家?” “好啊。” 鄙安回过头,朝他笑的两眼弯弯。 相府虽然落在不甚热闹的后街,却相当气派。 不是说多金碧辉煌,而是清丽雅致,即便是寒冬的季节,也能让人觉得误入了旖旎水乡。 漫天遍地的庭院里,似乎只剩了两种颜色。 莹白的雪、艳烈的红。 娇丽的红梅树下,大片篝火花灼灼盛放。一眼看去,不见远处街景,只有满眼怒绽的胭脂色。 丞相大人很忙,安排了几个丫鬟给鄙安,便匆匆不见了人影。 侍女将鄙安的狐裘挂起来,却见连糖葫芦也递过来。 “姑娘,不吃了?那好吧,我替姑娘扔掉。” 鄙安却伸手拉住她,摇摇头:“放起来,先别扔。” “嗯,好吧。” 冰糖葫芦化了就不能吃了,不过丫鬟教养好,也就没说什么。 安顿好住宿的客人,细心叮嘱:“既然是相爷的客人,那姑娘在府里是行动自由的,不过有一个地方,姑娘一定不要过去。” …… 应该就是这里吧? 藏在陆府胭脂林尽头的别院,不是禁地,却是人人从不涉足的隐晦地儿。 木门发出微弱的响音,灰尘扑面而来。 鄙安呛的咳了两声,踏进门槛。 这地方,想必陆南宫平日也是不来的,家具上厚厚的灰尘随着空气流动上下浮动。 连墙上挂的画都褪了色。 画里是个穿着绣梅白衣的少女,正站在雪地里勾勒一幅卷轴,卷上勾的是和她衣裳上一模一样的腊梅。 画中画,未成红。 鄙安走上前去,细细抚摸女子手下未完成的梅花图,自言自语:“俗气的梅花,俗气的装扮。而且,你也没有我画技好,没有我皮囊美。” 收回手,很变态的笑了笑,而后出门、关门、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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