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卫二_第六章 落荒而逃、第五节 土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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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落荒而逃、第五节 土匪 (第3/3页)

变成了嗜血的野兽,肆无忌惮地纵容着最暴烈、最残酷、最黑暗的杀戮天性,把手中的、身边的一切杀人工具将对方撕碎。

    少校敏捷地再次跳上了大车的顶棚,在纷飞的血rou和火枪的浓烟中跳跃着,疯狂地捕捉着人群中的敌人猛烈开火。他的那个小随从寸步不离地跟着。每当少校的自动步枪打光了子弹,空弹匣掉下的瞬间,他都能飞快地递上一个填满子弹的新弹匣,确保少校火力的连续性。冲进营地疯狂砍杀的土匪们很快发现了大车顶棚上那个不断打冷枪的小小的身影,立刻就有几十只步枪的枪管向着少校藏身的地方倾泻出愤怒的子弹。少校很快就跳下大车不见了。

    最核心的一台大车的顶棚上,那挺宝贵的机枪早已架起。机枪手紧紧握住把手,满脸都是汗。

    “大帅!……”几个小伙子求援般看着孔定边。

    孔定边双目血红,盯着眼前混乱的战斗、巨大的牺牲。如果到了最后关头,他将毫不犹豫下达命令,用身边这挺机枪暴雨般的子弹终结所有人的生命,敌人的和自己人的。

    就在此时,土匪马队的身后突然涌动起巨大的sao乱。在营地的外围,一阵密集的枪声猛然响起,营地内的混战的土匪们都忙不迭调转马头,拼命想再度从那个破口冲出去。只见熊熊的火光之间,十几匹快马如同黑色的幽灵,在乱糟糟的土匪马队中飞快地穿来穿去。十几把翻飞的马刀在火光照耀下反射着晶亮的光,在人群中劈开一条条血rou走廊。

    “那是谁?”已经打红眼的孔定边欣喜地大声喊叫起来。

    “探子!是我们的探子!探子回来了!”不远处,一名小伙子努力挥舞着一面红旗,站在大车顶上跳着脚大声叫着。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打掉,胡乱裹着绷带,污血早已把绷带染成了黑色。

    “探子回来了!白雪寒回来了!”这消息如同野火一般瞬间把营区烧遍。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打起最后的精神,嗷嗷叫着从营区内的大车里面、粮包后面,从一切可以隐蔽的地方跳了出来,向着土匪的马队发起了最后的反冲击!

    “冲啊!杀啊!”这下子,轮到孔定边人马的怒吼声响彻云霄了。连一直隐藏在大车的残骸与粮包之下、惊慌失措、哆哆嗦嗦、啼哭惨叫的妇孺们也都抄起了长矛木棒,奋不顾身地追随汉子们一起发动了勇猛的冲锋。人与马匹混乱地参杂在一起,不断高头大马嘶叫着惊恐地扬起前蹄,不断有土匪从马背上生生拽了下来,rou体之间沉闷的撞击声、刀剑砍杀清脆的金属声、怒骂与惨叫声、火枪开火时暴烈的砰砰声全都乱糟糟混在一起,挟裹着冲天的烟尘与火光,把直径200米的圆形大车阵变成了惨烈的修罗地狱。

    孔定边的人马最后的搏命一战最终压倒了土匪。很快,他们的阵线开始全面崩溃,残余的马队不顾一切地冲出营区男女老幼的拼命剿杀,朝着东方落荒而逃。

    几乎是在瞬间,喧嚣了大半夜的营区安静了下来。血腥的厮杀似乎是刚刚发生的可怕的梦魇,到处都是一片死寂。一堆堆的烈火还在熊熊燃烧着,大车的残骸在火苗的吞噬下发出响亮的劈啪声。地面上布满了尸体,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呛人的硝烟味冲击着人们的鼻腔。虚脱的人们三五成群地站了起来,如同幽灵一般沉默着四处走动,翻动着横七竖八躺满的尸体,翻检着敌人身上可用的一切小物件。压抑的哭声、咳嗽声、呻吟声、窃窃私语声低沉围绕,交织成鬼魅般的混响,萦绕在营地的上空。

    孔定边提着枪,带着贴身的卫兵,慢慢行走在尸体与残骸之间。孔家寨的损失是巨大的。几乎全部的大车已经被摧毁,几乎所有的粮包和辎重都被破坏掉了;健壮的男丁损失了至少三分之一,这还不包括营地中央那群可怜的老弱妇孺所遭受的惨重伤亡。至于开战前夕匆匆涌进来的大批外乡人,已经全部损失殆尽。

    孔定边剧烈喘息着,双腿发软,喉咙发干。他被这从未遭受过的巨大的损失吓坏了。他突然明白,以往他所取得的巨大胜利,是因为有着坚固的孔家寨作为依托;而现在,他的人一旦被驱赶到了无依无靠的大平原上,同一群羸弱的待宰羊羔之间没有本质的区别。大群大群的老弱妇孺从残骸之间爬出,嚎哭着抓住孔定边的胳膊、抱住他的腿,向他无比凄惨地哭诉着刚才这场惨烈的战斗中丧生的亲人,一时之间原本一片死寂的营区顿时大放悲声,人们把压抑、紧张、痛苦的情绪全都转化成悲伤的泪水,痛痛快快发泄出来。孔定边鼻子一酸,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大帅!大帅!”一名双眼哭得通红的小伙子跑了过来,哭哭啼啼地说,“那个少校找到了!”

    “少校?”

    “就是你的那个蓝海人的俘虏呀!”

    孔定边一个激灵,赶紧擦了擦鼻涕眼泪,快步走了过去。

    艾利逊少校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担架里。他再也没有大体育场空降突击作战之时的那种幸运了。一发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胳膊,另一发子弹从他的大腿穿了过去,还好,他的躯干还没有受到致命的创伤。慌乱之中扎好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染透,少校开始发起了高烧,在昏迷中语无伦次地讲着胡话。几个女人啼哭着,一遍遍用浸透了冷水的毛巾擦拭着他的额头。

    “给他喝水!我们的医生呢!”孔定边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厉声问道。

    “我,我在……”一个女人畏畏缩缩回答道。

    “他怎么样?会不会死?”孔定边粗野地咆哮着。

    “没事,大帅,没事,他血流的厉害,但是不碍事……子弹都穿过去了,没有留在体内……也没有伤到大动脉……只要修养,能很快就好……”女人哆嗦得更厉害了,她从没见过一向和蔼可亲的孔大帅竟然变得如此狰狞。

    “好,这个人,一定要救活,养好!他对我们孔家寨有恩!”孔定边回过头大声喊道,“等这个人醒过来,告诉他,他是我们的自己人了!”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

    火苗的热气蒸腾中,一小队人慢慢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白雪寒。多亏了她带着探路的十几号人马及时返回,从后方给予土匪们突然而猛烈的打击,才能最终一举扭转危急的形势。孔定边矜持地走上前去,眼含热泪望着这位满身尘土和血污的姑娘,抽噎两声,竟然扑上去把她抱住,像小孩子一样将脑袋伏在姑娘的肩头,痛哭起来。白雪寒也哭了起来,像一位母亲一般轻轻拍打着孔定边的后背,小声安慰着他。

    哭了一小会儿,孔定边尴尬地抬起头。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他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抱怨起来。

    “大帅,我们不是约定好的嘛,每天联络一次。”白雪寒急忙解释,“不过我们看到后面起了大火,就觉得不对劲儿,赶忙跑回来,幸亏,幸亏……”她的脸由于后怕变得惨白。

    “好了,这次应该安全了。”

    “大帅,我们的人……”白雪寒又痛哭起来。

    “唉……”

    “大帅,我是怕……”白雪寒嗫嚅着说,“正是因为我的坚持,我们才离开了寨子,才遭此大难……”她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不关你的事!”孔定边暴躁地说,“转移,是我的决定,我对今天的损失负责!”他大声喊起来,以便让全营区的人都能听见,“所有剩下的军委会的人,都来这里开会!布置好警戒!”

    “大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白雪寒小心翼翼地问。

    “前进。我的意志绝不会动摇,前进!”孔定边咬牙切齿地说。

    “去哪里?”

    “十一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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