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地稻草人_第三章 重逢八0酒吧(1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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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重逢八0酒吧(19) (第2/2页)

但后来似乎也渐渐感觉到了自己和同龄城市朋友在处理两性问题上表现出来的差异,其实我们身侧不乏靓丽的女孩,我们却按照传统乡村的道义方式拘束的生活着,并没有过分的暧昧,甚至与入眼的女性发生直接的rou面层次的关系,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对于长期处于单身的我们来说,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尤其我在金婵娟的屋子里住的那几年,没有人会认为我们还保持那份同门的干净。“既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且只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干柴烈火,那还有什么事不做的呢?”很多好友带着满眼不信半揶揄半调侃地瞪着双眼珠子对我说。

    有的话更刺耳,——都现代社会了,为什么还这样保守,太不近人性了!爱玛,你是不是从西藏转世过来的大活佛啊!面前摆着校花金婵娟这样如花似玉的女神,还坐怀不乱,装逼装泥煤啊,累不累啊。你知不知道神马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不下手别人把机会留给别人啊,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是对全体华航男生的犯罪!

    在所有的质疑中,只有山村兄相信我,而且非常笃定。

    他的理由很简单,“我理解啊,我们两个的道德观还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因为那个时候,很多周围的朋友还撺掇着他潇洒走一回,——山村兄周围群花拱月,到处都是资源,但终究他并不怎么放得开。

    后来山村兄教我学会了一招应酬,若是实在不想改的话,就是各种托辞外加不必搭理。“他们怎么说都无所谓,只要自己觉得心安理得就好。”我便常常以这样的回答来应对别人的质疑,这成了一种社交的生存哲学。

    一路走着,阑珊挽着我的手,不时侧头跟我聊着白天拍的照片和摄像,然后还说我今天酒宴上喝酒,几个兄弟给我碗中倒的水也太多了,从镜头里数,都快有十斤了吧,而且我还表现得如此豪放,拿到嘴里就喝,两人为此不免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惊动了夜,只听从梦花溪边传来了青蛙的叫声,也传来蛐蛐的清唱,还有几只夜蝙蝠似乎在寻找归路扑簌簌地飞到田间去了。

    我走到街上,见到洪民的时候,他穿着一身休闲T恤正在八0酒吧里K歌。洪民有几个外号,一个叫烟筒,一个叫鬼蛋。初一的时候,他父母都去外面打工挣钱了,和公婆在家的他从几个初中辍学调皮捣蛋的孩子那里学会了抽烟。由于家里没有钱,他便自己用竹筒造了一只精滑的烟筒,用磨砂纸打磨得非常精巧。夏末还跑到烟花堡去拣别人种的烟叶子来晾干切成丝,悄悄储存在家里,然后每一个周都会带一卷到学校的后山去偷偷吸,搞得像地下党员似的。

    那时由于寄宿,傍晚下完课无聊的时候他便叫我去后山吹牛,反正我闲得慌,跟他聊天也是一大乐事。可以天南海北的聊。每次聊的时候,我都见他那神秘的精巧烟筒,犹如拳师拳不离手,——这只烟筒被其他捣蛋的烟民学生屡次寻找过,有的还来问我,烟筒的烟筒在哪呢?我才知道洪民有了个大名鼎鼎的绰号叫“烟筒”。可我也不知道啊,一个多学期过去了,那些烟民都没找到洪民烟筒的藏身之处,堪称神奇——每次无聊吹牛,只见洪民蹲到石头上,弯着腰,嘴凑近烟筒嘴咕噜噜的吸几口,然后见烟枪上的烟丝火点由亮红变暗又变亮红,他便扬起头,从那双鼻孔快意地吐出两股腾腾袅袅的烟云来。

    后来,由于他烟瘾实在太大,他抽烟的事终于纸包不住火,被班主任知道了。具体的原因是他嘴里的烟味实在太浓,怎么漱口也无济于事,晚自习进到教室,被值班的班主任闻到了,把他叫到办公室,狠狠训斥了他一通,骂他是“鬼蛋”,说来学校不好好读书就是糟践家里的钱,“你父母希望你这样吗,辛辛苦苦在外挣钱容易吗,你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抽什么烟!到时得了一个肺结核,去哪找钱医去!”

    洪民那次被骂哭了,烟筒也上缴了,不过被弄了个稀巴烂——被他自己踩烂的。而鬼蛋和烟筒的绰号却是不胫而走。其实我知道,洪民心地很善良,他实在是在家太孤单了,对于未来也太迷惘。而能够让他摆脱这一切的,抽烟是他找到的暂时能够发泄和突围的一种方式,也是他从中找到自己的一点存在感的方式。所以,我十分理解和同情他,因为我们都有过出乎同龄人的孤独。我因此从没嘲笑他这样的顽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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