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虞美人 (第3/3页)
让他死。
不管他如何报复我,其实都是应该的。 本以为毁去他一身的修为,他一定会恨死她,而她就可以借着对方的恨来修补自己心灵上的裂缝,但是现在,对方的反应却是如此的出乎她的意料,以至于让她开始变得不知所措。 他是她的煞星,是她修行***现的魔障。 她对他的每一份情感都会因这种奇妙的关系而十倍百倍的放大。 他展露出来的才华,他击碗而唱的豪气,都藉由她心灵上的那道缺口不知不觉、深深地映了进去,让她怎么也无法将其忘怀。 ——他为什么不恨我? ——明明是我毁了他的一切。 本以为会出现的愤怒却变成了不该出现的道歉,少年借酒浇愁的苦闷与那痴痴的眼神反让她开始变得愧疚,被他***时的怨恨不知不觉就这样碎去,既然不再恨他,就无法再为自己杀他的决心找到借口。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少女想要叹息,却又强行止住自己纷乱的思绪。 她掀起船帘,弯腰进入舱中。 船并不大,只足够让三人并排而卧。 尹红萸睡在中间,她在另一侧和衣躺了下来。 视线虽被挡住,耳中却传来少年平缓的呼吸声。 她竟是无法入睡。 似这般过了不知多久,她听到少年懒洋洋地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什么东西盖在了她的身上。 船上只有两张毛毯,原本是唐小峰与尹红萸各自裹着一张。 尹红萸在东海时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儿,唐小峰现在也是功力全毁,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春寒瑟瑟,水气侵人。 他却将自己的毛毯让给了她。 少女没有动,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早已睡着一般。 虽然自己其实并不需要,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却是异样的温暖。 …… *** 唐小峰一直没有弄明白,哀萃芳为什么要沿着无定河北上。 而且她似乎并不怎么赶路的样子,她对那老镖头说她要去夏州,结果却一整天都停在了离夏州城十几里远的河道上。 他闲着无事,或是与尹红萸说说笑笑,或是装装惆怅,吟些诗句,玩玩深沉。 将后世名家的传世之作当成自己的来卖弄,似乎是每个穿越者都会干的事,但他除了骗阳墨香“侍寝”的那次,基本上就没这么做过。 皆因他原本就不想去做什么风流名士,就算要风流,他也只想做个风流剑侠,而且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东西,哪怕那个人现在还没有出生,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多么有正义感,只不过是没有那个必要罢了。 或许是因为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被jiejie逼着读了许多书,产生了逆反心理,本质上,他对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实在是烦透了。 这大概也是他当初离家出走,偷偷跑去跟颜紫绡学剑,甚至远赴东海的主要原因。 因为学剑比读书有趣多了。 然而现在,为了打动哀萃芳这位在书里面殿试排名第二的才女的欢心,他不得不把上一辈子记下的那些诗句搬出来。 哀萃芳却也有些疑惑,毕竟唐小峰看上去就不像是那种会对诗词文章感兴趣的人。 而这个时候,唐小峰有个探花老爹、有个才女jiejie、小时候被逼着读了许多书的好处终于体现了出来,谈书论文,品点诗句,竟是说得头头是道……虽然很多观点其实都是来自他的jiejie。 两个少女原本就是百花榜上的才女,哀萃芳对唐小峰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尹红萸更是对他崇拜起来。 当天傍晚,唐小峰与尹红萸看到许多难民沿着无定河岸南下。 尹红萸从小居住在东海,对中原之事并不是很了解,问唐小峰这些难民是从哪来。 唐小峰沉吟道:“上游只有夏州,夏州两侧都是普通人无法翻越的陡壁,再往两边延伸开来,就是长城了。这些人只能是从夏州来的,看他们的穿着,与中原略有些不同,应该是久居塞北的汉民,大概是因为某些变故,不得不从长城之外穿过夏州,逃到这里。” 说是这么说,但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些人肯定是从塞北来的,但看他们的衣着和作风,却颇有些魏晋之风,虽然是在逃亡,却一路沉默。 其中还有一些人,隔着老远往他们这边鞠躬,然后又默默离去。 他疑惑地看向哀萃芳,哀萃芳却对这些人看也不看,仿佛除了他们三个,岸上的那些人全是泡沫。 天色越来越黑,这些人竟是络绎不绝。 更奇怪的是,他们到了下游三里左右的空阔之地,便全都停了下来,陆陆续续的,竟聚集了两三千人,且没有一人点起火把又或其它照明之物。 到了夜半,六艘楼船从下游无声无息的驶来,这些人有条不紊地登上了其中四艘。 却还有两艘空在那里。 哀萃芳立在小船船头,看着茫茫夜色。 仿佛有一颗流星从天而降,水面上,现出一个提着花灯、半透明的女孩。 女孩低声道:“萃芳姐,出事了。” 哀萃芳目光一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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