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变_第39节 横生枝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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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节 横生枝节 (第2/3页)

经三年了。”

    直庐中一片沉默,各人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徐继畲是山西人,乾隆六十年出生,道光六年中士,做过陕西道监察御史,后任广东按察使、福建布政使,到了道光二十六年的时候,被任命为福建巡抚。

    福建地处沿海,又是对外通商口岸之一,再加上徐继畲为人懂得变通,不肯简单的以‘华夷之辨’来办理省内各种和英人有关的事物,很是遭朝中、地方上的一些人的指责,道光三十年的时候,因为神光寺一事,就有朝中福建籍的大臣上书攻击他:‘身膺疆寄,抚驭之道,岂竟毫无主见,任令滋扰百姓’,并请朝廷予以‘罢斥’。

    新登基的皇帝对于大清政府和英夷之间的纠纷之事很是重视,立刻派人到福建去,实地调查此事,调查之后认为他在处理神光寺一事上确有‘抑民奉外’等可商榷之事,于是,皇帝降旨,免去他巡抚之职,内调入京,担任了俗称‘副弼马温’的太仆寺少卿。

    谁知道刚刚到任不久,因为一本由徐继畲编纂的图书,皇帝大发雷霆之怒,徐继畲也几乎落得一个闹市问斩的下场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道光二十二年,徐继畲进京陛见,道光皇帝询问海外形势与各国风土人情,他具所知答对,道光皇帝很满意,遂责成他纂书进呈。徐继畲发奋努力。随时采访,广为搜集资料,公余著述。做成的一部书便是,最初名。

    该书分十卷卷。书中先为总说,后为分叙,图文并茂,互为印证,于各洲之疆域、种族、人口,沿革、建置、物产、生活、风俗、宗教、盛衰,以及列国比较,皆言之颇详,亦间有议论。

    这本书中有一些徐继畲大发阐论的内容,特别是在提到美国的时候,有这样一番话:“该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又说:“‘华盛顿,异人也……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乎天下为公,侵侵乎三代之遗意’”。

    就是书中这样的一番话,给徐继畲引来了极大的麻烦,新君在训斥他的上谕中说:“……先皇在日,每每以二百年全盛之国威,乃为七万里外逆夷所困,致使文武将帅,接踵死绥,而曾不能挫逆夷之毫发。兴言及此,令人发指眦裂,泣下沾衣。时时思之,其忧愤之情溢于言表。朕恭立在旁,心中深以为我天朝不修武备为耻……”

    他还说:“……今日观其书,徐继畲身为一省首辅,于书中大发逆言阐论,文字之中每每有羡慕蛮夷之语,朕真不知该员是何底肺肠?若以为米夷之国有‘大同社会’之优,该员又何必食天家俸禄?不如仿效秦时徐福,买舟东往,届时,看史书如铁,该当如何记述尔等这般不知君父,不识廉耻之辈?”

    不但在上谕中将徐继畲痛骂了一番,皇帝还立刻传旨,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收缴他所论述的,列为禁书,予以销毁——几乎等于是高宗年间的文字狱又要在道光朝重现了。

    对于徐继畲本人,很多人也认为皇帝一定会大加挞伐,他自己掉脑袋都算是轻的。仿照高宗年间成例,这等文字之祸最是牵连深广,不论是编纂其书的,还是印刷的,甚至是售卖的,都要跟着一体倒霉。不想最后的处置竟然是出人意料的轻松,着将徐继畲交刑部待堪,其他相关人等却全然不问——和上谕中提到的他所犯下的罪行相比,轻得都有些离奇了。

    徐继畲因为一本书获罪,刑部拟了斩立决的处置,到了御前,因为新皇登基,着加恩改为斩监侯,一连三年的时间,每到勾决人犯的时候,总是笔下超生,直到今天。

    奕回忆了一会儿,叫了一声;“佩衡?”

    “在。”

    “给皇上起草一份折子,我要赴行在请见。”

    过密云,出古北口,一路奔波,第二天就到了热河,奕几个到了丽正门,在宫门口请了圣安,然后到军机处的值房和一众人相见,彼此热情了一番。他虽然不是军机大臣,也不是留守的‘抚局’,不过身份贵重,这一次奉旨到行在来,众人也猜得出来,一定是为了现在针对总署衙门越来越激烈的抨击言论而来。

    大家都正在忙的时候,也不过作个揖,问声好,公务私事,有许多话说,却无工夫。正在这个时候,内廷的苏拉来传旨,着恭亲王一行人在书房见面。

    奕不敢耽搁,带着李鸿章和宝鋆向贾祯拱拱手,快步跟着苏拉穿廊过院,到了烟波致爽殿侧的上书房中,皇帝正在和翁同龢、崇实在说话:“……当时,奴才听赵老先生说过之后,也深以其人其行为然。国家取士,原不是在追求文字堆砌之华美,词章典故运用之奥妙得体,而是在为国寻求抗直敢言之人,有益邦家,有益朝廷之策。”

    “就是这话喽。”皇帝点点头,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哪时候传下来的规矩,会试,殿试专尚楷书,弄得收上来的卷子,如同千人一面,人言字如其人,现在,嘿便是连这一节也做不到了。”

    崇实和翁同龢都是饱学之士,当然知道这样的规矩是从何而来,不过看皇上心情很好,也就不必在这时候提及什么令人不快的话题,当下都识趣的选择了沉默。

    就在这时,内侍挑帘而进:“万岁爷,六爷到了。”

    “哦,让他们进来吧。”

    奕等人鱼贯而入,在书案前拜倒:“奴才,恭请皇上万福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帝居中而坐,望着风尘仆仆从北京赶过来的几个人,神情中一片嘉慰之色:“在北京主持总署事物,很是辛苦吧?”

    “臣不敢言辛苦二字,只是,外间有不知臣者,皆以为总署所设、所行,都是一些媚外之举,……”奕神色间满是牢s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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