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下) (第2/2页)
“你小子竟也来买酒了。”白先生呵呵笑着,尖细的声音却也显得随和,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转身递给兀自愕然的萧然,“喏,这是一千两。” 萧然看着那张印着繁复花纹,盖着醒目的天朝银号朱红印鉴,纸质暗黄的天朝宝钞,心中却还在思量着老者的身份,并没有立即接过。而一旁的阿弃自打那那老者拿出银票后,目光便再也没有从银票上移动丝毫,确切说来是他的目光没有离开纵印在银票中间的那一行墨字:凭票取天朝银号足银一千两正。 “你卖是不卖?”白先生的脸上浮起一起不耐。 “卖,卖,哪能不卖!”接过话头的却是阿弃,他缓过神来,赶忙转身跑去柜台将那用酱色粗制大肚瓦坛装着的明日愁抱了过来。他一只手托抱着酒坛,腾出手从白先生手中接过银票,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酒坛送到了白先生的手中。 白先生却不似阿弃那般视酒坛如珍宝,只用左手托着,竟是一刻不作停留地转身离去,临了说一句:“萧然,稍后有人要见你。” 等到声音落定时,白先生的身影已然消失。 “他是李勋身边的人。”似是知晓萧然要问自己,李闯便率先做了答。 原来保护皇帝的高手……萧然明了了白先生的身份,心中倒是没多少惊异,只是这白先生说有人要见自己,莫非是龙椅上那个男人? 楼中酒客今日算是美酒也喝了,惊吓也吃了,眼下无聊斋无酒可卖,他们也无谈天说地的心思,便匆匆与萧然道了个别,陆续地出去了。 萧然的思绪被打乱,也不再思量皇帝要见自己的事,目光瞥见一旁似是要将那张银票舔上几遍的阿弃,不由得佯怒一声:“你个贪财货,也不管是谁的银子都敢接,迟早要给我惹来麻烦!” 阿弃的目光没有离开银票,头也不抬地回道:“我只认得银子。” 一直蜷缩在墙角不敢动弹的徐万伦眼见几人没有注意自己,便半爬半走地往门口挪去,不料甫一靠近门口就被萧然喝住了。
“别急着走。” 徐万伦一张脸顿时比苦瓜还难看,然则他终究是个嚣张惯了的二世祖,到了此时此地也不肯向萧然低头,只是眼见李闯还未离开,他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恐惧:“你……你还待如何?” “你把那劳什子诗会的诗题说来听听。”萧然嘴角半弯,笑得有些莫测。 这乞丐打算作诗了么?徐万伦正愁回去交不了差惹人笑话,顿时心中暗喜,忙不迭地从怀中抽出一张皱成一团的宣纸,看了一眼说道:“董少说了,这次诗会里所有的诗都要有春,有酒,有佳人。” “这都快入夏了,这董翰林竟还在思春,真真好兴致!” 萧然嘴上这般说着,心中稍作思量便有一首应题的好词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他不露痕迹地说道:“既然他要献丑,那小爷就成全他吧。唔……这作诗算不得什么能耐,燕京三岁小儿都能胡诌两句。眼下在宋国兴起的长短句倒是有些意思,我便作一阙宋词,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才子。” 徐万伦心中早已经将萧然千刀万剐,萧然那欠扁的话语让他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他强忍着不甘,轻蔑道:“你作便是。” 萧然朗笑一声,三步走到柜台前,叫梦蝶拿来记账的笔墨撕下一张账薄,一边落笔一边说道:“既然我萧然有三步之名,那这阙词也不会逾越了规矩,你且过去转告一声。” 不消片刻功夫,一阙用其丑无比的字迹写就的宋词跃然纸上,萧然也不等磨痕干涸便丢到了徐万伦的手中,同时说了一个字:滚。 怒哼一声,徐万伦拿着那张账薄纸头也不回地走了,萧然心中畅快无比,转而对李闯道:“你今日算是替我出了口气,我就不多谢了。” 沉吟片刻,萧然笑道:“那坛二锅头你执意要出银子我也不矫情推却了,只是你无论如何都要让我谢你一杯,否则我心中不甚舒坦。嘿嘿,你不知晓,那二锅头我可是留了一斤!” 李闯神色微缓,轻点下头,便兀自随意觅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萧然赶过去坐在他对面,唤梦蝶取酒过来。 梦蝶很快便将二锅头拿了过来,并在二人面前摆下了两只大瓷碗,将一斤酒水很是均匀地斟入了碗中。 萧然正欲与李闯亁一碗,不料后者却是毫无情致地端起瓷碗一饮而尽,竟是喝得一滴不剩。 “你这人忒也无趣!” 萧然似怒似恼地叫骂一声,忽而盯着李闯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道:“我突然有种很强烈的冲动!” “嗯?”这大概是萧然第一次听到李闯发出带着情绪的声音。 “每当我看到装逼的人,不管是真牛逼还是假牛逼,我都很想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上一脚,踹他一个狗啃屎!” “……” “萧哥儿,你方才不就在那个徐万伦的面前大装了一逼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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